兒家吧有像有這般野的?你不知道這多月來你爹孃與宋叔為你操了多少心,擔了多少憂?大洪山上下已是惶惶不安,雞犬不寧,大批人馬分向四處尋找於你,連宋叔叔這一把老骨頭也被你累得整日奔波,東跑西走,一處跟著一處,一地追到一地,唉,你這妮子……”
黎嬙輕輕的用臉頰在宋幫懷中揉著,邊痴憨的道:“叔,你老別生氣啊,釀兒是待不住嘛,整天悶在山上多膩人,馥兒也不知道你老人家與爹孃會急成這樣,要不,馥兒早就回去了……”
她說到這裡,俏眼兒一飄楚雲,又道:“至少,也會帶個信回去……”
左拐子宋邦又愛憐的道:“丫頭,你的傷如何了?白!”
那老而不死的雜碎,提起來就令為叔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啖了他!”
黎嬙嬌媚的一笑道:“快好了,只是身子有點虛……”
宋邦嘆了口氣,道:“唉,還說好了?看你小臉兒自成這樣,一點血色都沒有,叫你娘看見了,不知會有多心疼呢,這幾個月來,吃得可好?睡得可妥?”
黎嬙咬著唇兒一笑,點頭道:“好極了,整天吃的是大魚大肉,睡的是錦榻軟墊,就是常常被一個人欺侮……”
宋邦環目又睜,疤痕閃亮,他怒道:“誰?誰敢欺侮你?
丫頭,告訴叔叔,看叔叔不將這小子生劈八塊,五馬分屍!”
黎嬙“噗哧”一笑,眼波橫黛,向楚雲那麼刁嬌地一脫,輕輕的道:“不行,叔,那人可好著呢,長得漂亮,智勇雙全,既溫柔,又體貼,就是有點兒彆扭,不過……”
宋邦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道:“不過什麼?”
黎嬙湊過小嘴,悄聲兒道:“不過,馥兒的心已交給他了……”
左拐子宋邦“啊”了一聲,哭笑不得的道:“丫頭,你好大的膽子,這件事情只怕不會像你想的這般容易……”
黎嬙長長的“嗯”著,哭兮兮的道:“叔,您得替馥兒想法子啊,要不,馥兒就一輩子不回山了,叔與爹孃永遠也沒有馥兒了……”
宋邦驚恐的道:“丫頭,你胡說些什麼?你也不想想你爹你娘有多愛你,你宋叔叔是多疼你?假如你有了什麼長短,你爹孃與宋叔叔將如何過日子?宋叔叔至今猶獨身未娶,視你如己出,這麼多人的希望繫於你一身,你竟也如此不孝麼?”
黎嬙大眼睛眨呀眨的,淚珠兒盈盈的道:“叔,馥兒一向孝順你老人家,馥兒侍候你喝酒,哪一次不是親手做兩樣小菜?馥兒服侍你奕棋,哪一遭不是親自送上點心香茗?
冷了,馥兒替你老人家送去精繡的松柏長春錦被,熱了,馥兒在你老人家背後搖扇取風,你老笑,馥兒陪你,你老憂,馥兒分擔,前年你老人家臥病,馥兒哪一樣不是親手奉侍?
一連三月,都是衣不解帶,親侍湯藥,你老病癒後,摸著馥兒的臉蛋說:呵呵,叔叔病了三個月,反而胖了幾斤,我的丫頭可消瘦多了……”
左拐子宋邦迷著眼睛,面龐上洋溢位一片極度的安慰與欣愉之色,他目光迷濛,彷彿在緬懷著那一段往昔承受的孝意……
黎嬙幽幽的叫:“叔……”
宋邦悚然一驚,掩飾的抹去眼角因感動而溢位的絲絲淚痕,慈愛的道:“丫頭,心肝,你真是叔叔的好孩子……”
黎嬙垂下頭去,憐生生的道:“叔,馥兒的事……你老人家……”
宋邦咬著嘴唇,沉吟良久,雙手十指在不停的搓揉,黎嬙看得真切,她讓兩顆淚珠兒奪眶而出,悽切的道:“叔……
這件事,想你老人家也早已得到訊息,江湖上更已傳開,如不從他,又叫馥兒去就誰?叔啊,馥兒的貞名厲節,全在於此,假如萬一……叔啊,便讓可憐的馥兒來生再孝順你老與雙親吧……”
左拐子宋邦大叫一聲,抱住黎嬙,激動的道:“好女兒,乖寶貝,叔叔答應你了,可別再提那些不吉祥的話,叔叔一定會支援你,為你設法,你父母與叔叔怎捨得下你啊……”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唉,你這丫頭也太任性了,這件事,怎麼可以由姑娘家自己出口嘛?還有,你爹那裡,也得費一番周折呢,你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實,宋邦之所以一進屋便對楚雲十分和緩,主要的是他認為生米已成熟飯,總不能為了以前的一場衝突便連那小馥兒也不顧了啊;這時,黎嬙破涕為笑,她拭去淚漬,輕輕的道:“不要緊,爹那裡,有娘去說……”
左拐子宋邦呵呵大笑起來,拍著黎嬙肩頭:“好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