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胡剛一甩袖子,憤憤地走出屋子。一個下人連忙迎上來,胡剛沒好氣地道:“立刻去七里巷,叫他們好生看著那女人,若是出了一點紕漏……”
那人心頭一凜,連忙應了朝門口飛快走去,竟未發覺,在他走後,一個女子從樹後慢慢走出來。
女子眉頭微蹙,眼底是震驚於一抹沉色,竟是筱桂仙。
寶齡被阮文臣抓起來了?
想起那少女明朗的眼睛、溫暖的笑容,筱桂仙咬了咬唇,飛快地跟隨那人而去。
屋內,阮素臣卻絲毫沒有留意到門外的動靜,從胡剛走後,他整個人彷彿定住。
寶齡此刻如何?阮文臣會對她做什麼?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苦,一定急壞了吧。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素來平靜無波的心亂成一團。
手中捏著的紙條緩緩展開。
這是一封信,一封沒有署名的信,這封信,許懷康清晨發現釘在自家柱子上,因為信中內容實在太讓人吃驚,許懷康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拿來給他。
信上寫的是一條叫他無比震驚的訊息:他的大嫂馬宛琪的失蹤,與他的大哥有關。
這封信,彷彿一道靈光,讓阮素臣想到了一個念頭,或許只有那個人,才有能力阻止阮文臣繼位,也或許只有那個人說的話,才能另阮系軍全軍上下信服。
那個人是如今阮系軍裡唯一一股不屬於阮文臣卻足以與阮文臣抗衡的力量,而且……那人向來忠肝義膽,黑白分明,那個人便是——馬副官。
但,一來因為這封信沒有署名,他琢磨不透送信人的企圖;二來,若將信給馬副官,無疑等於燃起了馬副官與阮文臣之間的仇恨之火,這樣不光明磊落的事,他終究不太願意做;三來……他心裡對阮文臣縱然恨意極深,但到底是兄弟一場,他並非沒有猶豫。
誰知許懷康前腳剛走,胡剛後腳便來了。
阮素臣慢慢地走到窗前,素手掀起簾子一角,只見那兩個看門的下人正喝著許懷康送來的燉品,不一會兒,那兩人猶如喝醉般靠著牆慢慢滑下去。
這是他昨日讓許懷康幫忙做的事,他想要出去,但門口有阮文臣的人,也許,他讓許懷康送來湯料,他也料定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會中計,但他原本只是想出去,找到更有力的證據,讓一切水落石出,至於之後會如何做,他還是猶豫的。故此,直到如今,除了許懷康,他未將阮克所做的事與任何一個人說過。
但此刻……若為了寶齡將父親的真正死因永遠埋葬在地底,那便是不忠不孝,但若為了揭穿阮文臣的真面目而傷害到了寶齡,只要想一想,他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疼痛。彷彿被兩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第一次竟無法做出決定。
彷彿經過了漫長的讓人瘋狂的思考,他忽地閉了閉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太瞭解阮文臣了,阮文臣此舉,只是為了明日的祭天大典能順利進行而制約住他,但到了阮文臣真正掌握大權的那時呢?
他想到了那封匿名信上的內容,想到了兒時寶齡曾今打過阮文臣一個耳光,阮文臣是那般睚眥必報之人,到時,恐怕還是不會放過他,何況……寶齡?
無論如何,他不能坐以待斃,他決定先將一切告訴一個人,那個人在阮系軍中,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良久良久,他慢慢推開門,四下檢視了一番,飛快地閃出阮府,直奔馬副官的府邸而去。
阮文臣或許做夢也想不到,他囚禁寶齡要挾阮素臣,竟是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
壹佰玖拾玖、逃脫
寶齡掐指一算,被莫名奇妙地囚禁在這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已經四天了。
這四天裡,除了啞婆,她沒有見過任何人。第一日來到這裡時那絲懼怕不安的心漸漸平復下來,但隨即而來的卻是無邊的煩躁和壓抑。
倘若那人要錢,她可以先將錢給他,用來暫時保住自己的性命;假如那個人是劫色,她至少還可以拼一口氣,搏一搏,然而現在,她竟連那些人要什麼都搞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要被人關在這裡,不知道明日等待她的是什麼,甚至……連一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她腦子裡一千種一萬種前世電影裡看來的面對劫匪的方法:談判、技巧、防身術,均無用武之地。譬如一個人空有百般種武藝,卻完全沒有對手,對著空氣,又有何用?
她此刻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恐怖、最摧殘忍心的事。
要一直這麼等下去麼?不知何時才能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