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法子?”
蕭十一郎道:“你當然也該知道那一戰沈璧君後來也跟著去了。”
風四娘只覺心裡酸酸的,道:“我當然知道。”
蕭十一郎道:“可是後來有人卻看見沈璧君獨自一人失魂落魄從那片絕崖後走出來。所有的人都以為蕭十一郎那一戰絕對是有去無回,再看到沈璧君那種灰敗憔悴的樣子,用不著沈璧君說,每個人心裡都很明白——蕭十一郎絕對已死了。”
他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中難以掩飾充滿了淒涼傷感的味道,大笑著道:“可是誰又曾想到蕭十一郎竟能險死回生,大難不死?”
風四娘怔怔地聽著,眼睛忍不住溼潤了。
過了半晌,她才又問道:“那麼朱白水呢?朱白水扮演的又是一種什麼角色?”
蕭十一郎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朱白水是一種什麼角色?”
風四娘道:“朱白水是‘六君子’之一,他當然也是連城璧的朋友,可是……”
她皺著眉道:“可是朱白水為什麼要跟南宮輅過不去呢?難道他們在內訌?”
蕭十一郎笑了,淡淡笑著道:“這次你可錯了。朱白水是‘六君子’之一沒錯,可是朱白水卻不是連城璧的朋友。”
風四娘道:“他不是連城璧的朋友是誰的朋友?”
蕭十一郎悠悠道:“不是連城璧的朋友當然就是蕭十一郎的朋友。”
風四娘瞪大了眼睛,吃驚道:“朱白水是你的朋友!”
蕭十一郎淡淡道:“朱白水難道不能是我的朋友?”
風四娘直著眼睛,喃喃道:“如此說來朱白水劫南宮輅,乃是為了救我了?”
蕭十一郎道:“這本就是我要他去的。”
風四娘道:“可是他為什麼要帶我來蘇州呢?他是你的朋友,他當然也該知道蘇州已是我絕對不該來的是非之地。”
蕭十一郎道:“有兩點原因。”
風四娘道:“哪兩點?”
蕭十一郎道:“第一,他就算是放了你,你還是會來。這反而不安全,因為你極有可能未進蘇州城便成了連城璧釣鉤上的香餌。”
風四娘道:“他怎能斷定放了我以後,我必定會來?”
蕭十一郎淡淡道:“他跟蕭十一郎做了兩年的朋友,早就聽說蕭十一郎有一個好朋友叫風四娘,非但又聰明又漂亮又豪快又爽直,而且還十分重情重義,好朋友的事她絕對不會不管,這次連城璧休妻,她是絕對絕對會來。”
風四娘心中一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抿著嘴笑道:“你幾時也學會捧人了?”
蕭十一郎道:“你難道不喜歡我捧你?你難道喜歡我臭你?”
風四娘板起臉,卻又忍不住“噗嗤”笑了,笑著道:“那第二呢?第二又是什麼?”
蕭十一郎道:“第二,他將你帶到蘇州來,是想告訴我,風四娘已救出來了,用不著再擔心。”
風四娘斜睨著他,道:“你會為我擔心?”
蕭十一郎挺挺胸,正色道:“為什麼不會?你又聰明又漂亮又爽直重義,又是蕭十一郎的朋友,你出了問題,蕭十一郎不擔心,誰擔心?”
風四娘心裡不由自主泛起溫暖之意,嘴裡反反覆覆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還會為我擔心'奇+書+網',我還以為你的心早就被狗吃了哩。”
她的心情彷彿突然開朗了起來,就連天上的冷月也彷彿更皎潔更清幽更美麗更恬靜了,這哪裡還是方才那種頹敗、黯淡、失落、悽苦的感覺。
生命,畢竟還是很多姿多彩,很值得留戀的……
羹已殘,酒已冷。
人亦彷彿已醉了。
天地間不知何時已充滿了濃濃的白霧,看不見長亭,看不見風四娘,看不見蕭十一郎,只有那盞氣死風燈還發出一點螢火蟲一般微弱的光芒。
遠處隱隱傳來雞鳴聲。
天已將亮了。
蕭十一郎舉起偌大的酒罈子,曼聲道:“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姑蘇無故人……”
風四娘眼睛盯著蕭十一郎,道:“你真的要我走?”
蕭十一郎道:“是。”
風四娘道:“我能不能不走?”
蕭十一郎道:“不能。”
風四娘道:“可是……你有絕對對付連城璧的把握?”
蕭十一郎道:“沒有。”
風四娘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