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四娘知道嫣嫣說的不是假話。
上一次若非那些讓人防不勝防的機關訊息,亂石城裡的強盜又怎能奈她何?老實說,到了亂石城,就算是沒有人阻擋,她也未必能走得出去。
風四娘抓起筷子,夾了口菜到嘴裡,只覺菜做得又香又軟又嫩,簡直好吃極了。酒是上好的竹葉青,清香而甘洌,柔軟卻又有骨,既不像燒刀子那麼烈,也不像女兒紅那麼醇,卻正合了她的脾胃。
她真的餓了,她好象從來也沒有這麼餓過。
她簡直已快餓瘋了……
嫣嫣一直在望著風四娘,一直在抿著嘴唇偷偷地笑。
風四娘吃飯的樣子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非但一點也不雅觀,而且簡直是粗魯極了,大河馬只怕都比她的樣子可愛些,哪裡有一分女人的樣子?
她已一連吃了兩份飯菜了,居然還沒有吃飽。
菜吃得快,酒喝得更快。
嫣嫣再也忍不住,吃吃輕笑道:“這麼能吃的新娘子,真不知公子能不能養得起。”
風四娘也笑了,道:“我就是要將他吃怕。”
嫣嫣道:“可是……可是你吃飯的樣子,簡直就是……簡直就是……王……王……”
下面的字顯然不雅,嫣嫣不好意思說出來。
風四娘斜睨著嫣嫣,道:“王什麼?你說出來。”
嫣嫣嬌笑著道:“簡直是王八啃大麥,糟踏糧食……”
這句話還未說完,嫣嫣已笑得彎下了腰。
風四娘放下筷子,板起臉道:“你說我什麼?”
她的手突然伸到嫣嫣腋下,嫣嫣縮成一團,也笑成一團,手忙腳亂拼命想撥開風四孃的手,卻又撥不開,只笑得釵橫鬢亂,喘不過氣來,連腸子都快笑斷了,忍不住大叫道:“救命呀……救……新娘子……新娘子要謀財害命了……”
忽聽門外有個人的聲音冷冷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欺負南宮輅的新娘子?”
語聲未落,說話的人就已在屋子裡,好象這句話本就在這屋子裡說的,說話的人好象根本就在這屋子裡。
這個人當然就是公子南宮輅。
看到南宮輅,風四娘立刻就鬆開了嫣嫣,嫣嫣也趕緊站了起來,就好象兩個人偷情被人當場捉住一樣。
南宮輅目光一閃,忽然笑了,道:“原來不是何人在欺負新娘子,反而是新娘子在欺負何人。”
嫣嫣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趕緊收拾乾淨桌上的殘羹冷炙,趕緊像小偷一樣溜了出去,而且居然還記得在外面替他們掩起門。
南宮輅聽著嫣嫣出去,掩上門,面上立刻就露出了色迷迷的笑容,眼睛又死盯在風四娘高聳的胸膛上。
他的聲音輕得就彷彿是春夜迷醉的夢囈,道:“一個可意的佳人,一個鐘情的丈夫,在洞房花燭夜,會做什麼?能做什麼?”
風四娘看著南宮輅慢慢走過來,心已忍不住劇烈跳動了起來,勉強笑道:“你要我做你的新娘子,至少也該陪我喝幾杯酒。”
提到“喝酒”,風四娘眼睛立刻亮了,臉上忍不住露出狐狸般的狡笑,好象突然之間恢復了自信。
南宮輅盯著風四孃的眼睛,悠悠然道:“別人不來灌新郎官酒,新娘子反而想灌醉新郎官麼?”
風四娘眨眨眼,微笑著道:“洞房花燭夜,新郎官豈非總是要喝醉的?……而且有些酒是不能不喝的。”
南宮輅笑道:“很是很是,這交杯合歡酒是萬萬不能不喝的。”
風四娘眯起眼睛,道:“那麼現在……”
南宮輅打斷了她的話,道:“我們還喝竹葉青好不好?”
風四娘道:“不好。……我想喝塞外牧民喝的燒刀子。”
南宮輅皺皺眉,道:“女人家怎麼能喝那麼烈的酒?”
風四娘目中掠過一絲得意的笑意,故意道:“你難道未聽說過麼?風四娘最喜歡喝的就是塞外的燒刀子?”
南宮輅苦笑道:“可是這麼晚了,叫為夫到哪裡去弄塞外的燒刀子回來?”
風四娘凝視著南宮輅的眼睛,緩緩道:“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
南宮輅愁眉苦臉,好象為難極了,到最後只好嘆了口氣,道:“好,燒刀子就燒刀子,其實無論什麼酒,喝多了都差不多的。”
酒很快就來了,果然是十足十的塞外烈酒燒刀子。
酒入喉,就彷彿是被燒紅的烙鐵灼燒一樣,喝不慣燒刀子的人,喝下去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