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問道。
“丹尼爾·布萊克利爵士。”理查德回答說。
“去他的,兩面派!”格洛斯侍叫道,“這不算酬勞,理查德爵士!這是我交給你的另一個任務,如果你能把他的腦袋給我帶回來,那我的良心又將多一層不安了。凱茨比,撥給他五十個長矛騎兵。爵士,趁這個機會你趕快想一想,你希望我給你什麼樣的榮譽、享受或是利益。”
正在此時,約克黨計程車兵們已經攻下了岸邊的一家小酒館,他們從三個側面一齊擁入到那家酒館裡,那些在裡面抵抗的人不是被攆出來了,就是被捉住了。駝背對這個戰績感到非常高興,於是他拍馬向前走了幾步,下令要看看那些俘虜。
俘虜大概有四五個人,其中有兩個是肖爾比男爵計程車兵,而另一個是賴辛漢姆伯爵計程車兵,而最後的一個,也就是在迪克看來最為特別的一個,是個身材高大的老船伕,腳步踉蹌,半醉半醒地在抱怨著什麼,那人的後面緊跟著一條狗,那條狗在他的腳旁一邊跳一邊嗚嗚地哀鳴著。
年輕的公爵嚴厲盯了他們好一陣子,然後從他們的身邊走了過去。
“很好,”他說,“把他們統統給我絞死。”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觀察其它地方正在進行中的激戰去了。
“大人,”迪克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我知道我希望什麼酬勞了。請您放了那邊那個老船伕,饒了他的性命吧。”
格洛斯特回過頭來,注視著迪克的臉。
“理查德爵士,”他說,“我可是拿真刀真槍幹仗的人,而不用孔雀毛來打仗的,凡是我的敵人,我都要斬盡殺絕,決不饒恕,也決不恩赦。因為,你應該知道,在這個被瓜分成如此七零八落的英格蘭王國裡,我手下的人都總會有個把弟兄或是朋友屬於敵黨。如果我應承了這一類的赦免,那我就只好把我的寶劍插入劍鞘了。”
“您也許是對的,大人!可是我甘願冒著失去您恩寵的危險,大膽地再一次請求您的允許。”迪克回答說。
理查德·格格斯特氣得臉都紅了。
“你好好聽著,”他嚴厲地說道,“我不喜歡溫情,也不喜歡販賣仁義。今天你已經為你的美好前途打下了基礎。如果你一定要違揹我曾經許下過的誓言的話,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以上帝的榮譽發誓,我對你的寵信從此結束了!”
“我甘願承受這個損失。”迪克說。
“把那個水手交給他,”公爵說著,調轉馬頭,背朝著小謝爾頓。
迪克既不覺得高興,也不覺得怎麼傷心。他對這個年輕公爵的感情原本就沒有多大信心。單就自己所得到的信任來說,從一開始到現在它根本就不牢靠,而且過於迅速,快得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目前他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生怕這位報復心很重的首領會食言,不再撥給他長矛騎兵了。可是這次他對格洛斯特的信用(諸如此類的事情)和決定都估計錯了。事實上,他一旦認為迪克是追趕丹尼爾爵士最合適的人,他是決不會改變初衷的。不一會兒,事實果然證實了這一點。公爵在凱茨比的後面大聲叫喊,催他趕快準備,因為騎士正在等待著呢。
於是,迪克抓住機會,趕緊轉向那個對被處絞刑和被解救都同樣毫不在意的老船伕。
“亞伯勒斯特,”迪克說道,“我以前曾經幹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現在,我敢發誓,我已經完全報答你了。”
可是老船伕只是一聲不吭地瞪眼望著他。
“來吧,”迪克繼續說道,“生命就是生命,老頭子,這可比幾條船和幾桶酒要昂貴得多呢。請你說,你原諒我吧!雖然,你認為你的生命一錢不值,可是它畢竟是用我的前程換來的呀。說吧,我付出的代價可不輕啊,你可別那麼頑固了。”
“如果我有一條船,”亞伯勒斯特說,“我和我的夥計湯姆早就平安地駛到公海上去了。可是你偷了我的船,老鄉,我現在成了要飯的了。我的夥計湯姆又被一個穿褐色衣服的壞蛋給射死了。他只說了一句‘操你媽!’就不能再說話了,可憐他就這麼死啦。他,我的湯姆永遠也不能再航海了。”
迪克的心頓時被陡然而生的懊悔和同情折磨著,他伸手想握一下船主的手,可是亞伯勒斯特連碰也不讓他碰一下。
“不,”他說,“別碰我,你把我害到了這個地步,你也該滿足了。”
迪克的話在喉嚨裡噎住了。他透過淚眼矇矓的雙眼,看著那個可憐的老人,只見他受著烈酒和憂鬱的煎熬,耷拉著腦袋,跌跌撞撞地穿過雪地,就這麼走了。那隻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