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上,靜悄悄地坐在那裡讀書。好像是努力地溫習功課。我瞥了幾眼,認定是自學高考那一類的教材。他,不足三十。對於我來說,他是年輕的,對於學生的身份來說,他是在趕末班車。他每天都自帶一個可摺疊的小板凳,一瓶水,一袋奶。早七晚六,中午時間他也不回去休息。很勤勉,很刻苦。
他也很敏感,感覺到每天有個三五分姿色的女人在一圈一圈地很痴狂地跑步,而且,跑到了他的身後,腳步就會放慢。有一天,這個女人竟然停了下來,也不說話,越過他的健康有力的後背,讀他正在讀的教材上的那幾行字。呵呵。
他卻比我更緊張,脊背很自然地挺直了。我在他適應了我的近距離接觸之後,開始和他搭訕。幾個回合下來,我知道他是中國最北方的村子出生的人。在北京沒有什麼根基,闖蕩了幾年之後,有了一點糧食的貯備,就計劃拿出兩年的時間自學考試,目標很明確,是會計師。已經透過了差不多一半的課程。目前,他與人合租房子,在臨近的一個小區裡。他大眉大目,端正英氣。或站或坐,很有北方男人的威猛。而且,因為年輕,還很可貴地有幾分新鮮林木的那份靈秀氣。他姓魏。而我,竟然有一天就夢見了他。
在夢見他的第二天,我心懷春夢,跑步經過那裡,竟然看到他遠遠地站在那裡,有點像是在等我。他看著我走過來,一字一句地說,你今天有空嗎,我請你吃飯。非常直接的眼神和態度。
我有點發懵。而且,那天很湊巧,剛好是我要去上班的一天。我說,改天吧。然後,頓了頓,我竟然問了一句至今想起來都十分懊惱的蠢話。我說,你為什麼要請我吃飯?而且語氣很硬。其實是源於我自己內心的緊張,以及心懷春夢唯恐他識破的自我防範的面孔。他沉默著看了我一眼,再無話,轉身就走了。
我回家後捶胸頓足,也沒有用了。大概有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我沒有能看到他。等到他再出現的時候,樹葉又開始變紅轉黃了。他就在滿地落葉的大樹下,旁若無人地讀書溫功課,沒有再理會我。我故意停下來,擺弄他放在手提袋裡的其他書本,他也不答理我,呵呵。很有志氣的大男孩哦。有一天,我發了狠,在他的書本上寫下了手機號碼。但是,他從沒有聯絡我。
與此同時,有個有婦之夫,儒雅的成功的中年男人宋,經常騷擾我,想要約會我。我很爽地去赴飯局,卻從不帶他回家,也不跟他去任何私密的場所。只動嘴皮的調情我應該算是個中高手,但就是裝傻,遲遲地,不肯按他的明示暗示來完成一個豔遇的全過程。
是否將豔遇進行到底(3)
那麼,我究竟在等什麼呢?
與年輕的魏,我是豔而不遇。與中年的宋,我是遇而不豔。
說到底,我要的不只是一場豔遇。從一開始,從接受男人送的第一瓶香水起,我其實期待的就不是一場他媽的豔遇。我想要的很多,我想要魏的下半身,還想要宋的上半身。想要魏的青春勃發,也想要宋的堅實根基。
或者兩個都要?或者兩個都不要?都非我所願。
誰都不要,我的人生太過無趣,太寂寞。誰都要呢,那我不就成了茶花女賽金花的後裔?
記得曾經有個男人啟蒙我說,你啊,至少要儲備四個以上的男人。一個男人有權,能送你榮華;一個男人有錢,能供你富貴;一個男人年輕,能隨你使喚;還要有個男人智慧,能為你出謀劃策,成就大事業。呵呵,那時的我,初出道,還很嫩。只覺得滿腹的胃酸湧動讓我很不舒服。但臉上還是矜持著,微笑著的。最後,被逼急了,就很直接地反問他,那你以為你是誰?
現在想起來,這個曾經被我呵斥的男人,其實也有點委屈他了。因為,他至少是出於一片想要指點我迷津的好心。所謂苦口婆心,良藥苦口卻利於行。而且,他的話其實不無道理。就像前不久,我整理書櫃,翻到了卡耐基的書。重溫了幾頁,不由痛心疾首地長嘆,為什麼十年前我對他的道理置若罔聞?我要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指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早已經功到自然成了。榮華富貴不敢說,嫁一個甚至兩個好男人總應該綽綽有餘吧。
可惜,悟性不高的我,坐在那裡認真重溫了大半天的卡耐基,到末了,他也還是沒有明確地告訴我:眼下,我的豔遇究竟要不要進行到底?又如何進行?
。 想看書來
留得殘荷聽雨聲
文/阿琪
兒時讀《紅樓夢》第40回,賈母,寶玉,黛玉等人秋遊大觀園,船行荇葉渚。寶玉說,這些破荷葉可恨,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