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人來拔去。林妹妹在一邊不樂意了。她說,我最不喜歡李義山的詩,只喜他這一句,“留得殘荷聽雨聲”,偏你們又不留著殘荷了。寶玉趕緊討好說,果然好句,以後咱們就別叫人拔去了。
其實,這句詩也已經被林妹妹私自改過了。原文是“留得枯荷聽雨聲”。
那時的我,並不覺得殘荷是美的。但既然是林妹妹說好,我也就仔細地,隆重地,去體會其中的美妙。呵呵。後來,書多讀了幾本,路也多走了幾步,心情也多了一點層次,果然就覺得其美。由此可見《紅樓夢》對我的影響。
而印象更深刻的,不是那一池殘荷,而是哥哥妹妹的兩性關係。《紅樓夢》裡幾乎沒有一個好男人。即使對林妹妹情深意切的寶玉,嚷嚷著要把心挖出來以表###跡的他,也不是隻愛林妹妹一個人。他被寶姐姐的豐腴吸引,對晴文鍾情,與襲人則有床第私情。等等。如今,寶玉成了多情公子的代名詞。《紅樓夢》裡其他男人,就不值一提了。尤三姐傾心相愛,不惜殺身成仁,向之表達愛情的,那個柳二郎柳湘蓮,也就一般人。出爾反爾,猜忌多疑,白白害了剛烈美麗的尤三姐一條小命。
而尤其,寶玉反覆說過的一句話,對我的影響幾乎是致命的。他說,女兒是清清的水做的,男人是爛爛的泥做的,女人一旦遭遇了男人就不可避免地變渾了。呵呵。對男性的不信任甚至是牴觸情緒,從我13歲讀《紅樓夢》的時候,就奠定了基礎。可見,生為女子,書讀多了未必是好事呢。
說遠了。
《京城可採蓮》是我女性隨筆的精選本。仔細過濾的過程裡,我時而憂傷,時而歡喜。字裡行間的感受,對我來言,仍然鮮活恍若昨日。
在此,要特別感謝編輯文歡。她也是一個寫字的女人。她的知性和感性,以及慧眼與慧心,給我鼓勵,讓我安心。
是為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