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小說:禁色的蝴蝶 作者:不是就是

他那異質的身體、異質的性向,都是被打壓的根源!正如芭特勒所言,“性別”的界定指向“人”的價值界定,一旦性別或性向出了問題,連帶作為人的基本存在也會受到質疑;如果張國榮不是酷兒演員,也許他的際遇會平順一點,也無須時刻面對公眾媒體龐大的爭議。當然,沒有這些酷兒異質,張國榮的演藝生涯也不會那麼豐富多彩,再者,他留下的光影形象,早已超越的獎項的認受標準,是“時間”無法限制或使其褪色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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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水仙子”的倒影

張國榮生前有兩首歌是關於“水仙子自戀”(narcissi*)的,一首是《夢到內河》,另一首是《潔身自愛》,描述歌者的苦戀狀態,而苦苦戀纏的物件就是自己。例如《夢到內河》唱道:“自那日遺下我/我早化做磷火/湖泊上伴你這天鵝”,“你叫我這麼感動/但是這是我/你有可能戲弄/怎麼肯親手展示/如何被抱擁”,歌中的“你”可閱讀為水中倒影的另一個自己,而河上的“天鵝”就是這個臨水自照人的化身,如何抱擁自己的影子,如何被自己的愛所激動,最後怎樣徒勞無功、筋竭力窮,甚至以“死”達至愛的彼岸,是這首歌反覆吟唱的掙扎過程。至於《潔身自愛》,歌題已隱含了“愛戀自己”的意思,猶如上面引述的歌詞:“愛人如對鏡自殘”、“清水倒映愛人被愛也是難”,共有兩個層面,一層是愛情的本質就是一趟自戀的過程,愛人如愛己,愛一個人便是為了體現自我的存在,視對方為自己影子的投射,但這種愛註定是滿身傷痕的,因為雙方最愛的人只有自己,那份執迷彼此穿透,互相角力也各不相讓;另一個層面是歌詞中“鏡”和“水”的意象,明顯指向“水仙子”置身的場景,一個人獨對影子自憐,那份寂寞的悲壯摧心裂肝,也永遠慾求不滿。是的,“鏡”和“水”是“水仙子”不可或缺的配飾,而有趣的是張國榮平生所拍的電影,也有眾多“鏡”和“水”的設景,甚至可以說大部分的導演都喜歡用“鏡”和“水”倒映張國榮的臉容和身影。例如《阿飛正傳》中旭仔的對鏡獨舞,旁白念出無腳小鳥的比喻;《胭脂扣》的開場,輕顰淺笑的十二少拾級而上,在房間的大鏡子上碰遇反串男裝的如花;又例如《槍王》裡的彭奕行拔槍對著鏡子,企圖自我處決;或《夜半歌聲》中宋丹平四面環鏡的房間,映照主角不同面向的輪廓與才華;甚至是《霸王別姬》里程蝶衣對鏡貼花黃的黯然神傷,以及在《當愛已成往事》音樂錄影裡浮沉水中的繾綣神態。張國榮與“鏡子”,彷彿密不可分,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電影刻意的造像?或許,一切從“水仙子”的故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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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孤兒:《烈火青春》與《阿飛正傳》

還記得《阿飛正傳》中這樣經典的一個場景嗎?張國榮飾演的旭仔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旁白道出他的聲音:“我聽人家說世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可以一直的飛呀飛,飛得累了便在風中睡覺,這種鳥兒一輩子只可以下地一次,那便是它死亡的時候。”然後旭仔站起來開啟留聲機,讓沉鬱而熱情的拉丁音樂緩緩流播,他走到衣櫥前開始款擺腰身,對著長鏡獨舞起來,舞動舞動舞至陽臺,臉上一副悠然沉醉的樣子,眉梢眼角盡是倨傲與風情!這個場景,活脫脫便是水仙子自戀形貌的真身再現,那份孤芳自賞,既華麗又頹廢,既灑脫又蒼涼,是張國榮從影以來最放浪形骸的*表演。

水仙子的自毀始於發現水中的倒影,映象帶來傷害,因為剎那的照現浮映了自我內在的特質。先前說過,水仙花含有麻醉的藥效,能鎮靜自我進入催眠的狀態,而水仙子對自我的麻醉或陶醉,何嘗不是這種催眠的功能呢?每個人總會對“自我”的形象有所設定,每時每刻懸念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然後對鏡鑑視,慢慢落入溺沉的境界中。張國榮早期的電影《烈火青春》與後期的《阿飛正傳》,不約而同都是關於這種自我設定的人物型別,而且故事的主題和結構出奇地相似,同是講述反叛青年的死亡旅程與自我放逐,只是九○年代的張比八○年代的時候更要成熟璀璨,猶如水仙盛放的綺麗年華,那種輕狂的阿飛身段,至今仍為銀幕上可一不可再的經典。

《烈火》裡的Louis與《阿飛》的旭仔彼此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同屬於破碎家庭的孩子——Louis在青年時期喪母,雖然仍擁有父親,但這個父親從未在畫面上出現,只有年輕的繼母晃來蕩去幾個無關的鏡頭,銀幕上他仍是無父無母,終日浪蕩於*、軟性毒品和日本流行文化的潮流裡;同樣,旭仔也是孤兒,由潘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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