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並不太會喝酒,可這樣被藐視著,還是有些不服氣地道:“不要小看人,我已經二十三歲了。”
他正跟趙國輝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啤酒,“撲”地一下子噴了出來,泡沫濺到了她的臉上,有點癢癢的酥麻,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半晌才道:“你都那麼大了?!我還以為你幼兒園大班才畢業呢。”
趙國輝夾了一隻雞翅膀到她碗裡,笑道:“啟華,你不要開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底細…幼兒園大班?虧你想地出。”
吳奶奶將吃剩的黑魚重新汆了一個酸辣湯端上來,接著道:“這個啟華最喜歡捉弄人了,連嘉嘉這麼老實的孩子也不放過。哎…瞧這天悶的,真是說變就變,看樣子今天晚上要下雨了…”
他卻沒有理會那風雲突變的可能,只“哈哈”大笑起來,擦了擦嘴邊的啤酒泡沫,道:“連楚嘉,你生氣了?哎,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好…好…哥哥給你陪罪,明天是星期天,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嗯,仔細想想,小朋友都喜歡玩什麼呢?噢,我看這樣吧,連楚嘉,我帶你去極地海洋館看海豚表演怎麼樣?你甭撅嘴,你知道那票有多麼貴嗎?這城裡的小朋友要是想去,一般都得考了一百分,家長才能帶著去看一回的。”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在暗示她,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可是,她還是記下了他要帶她去極地海洋館的承諾,只怕他第二天又忙地忘記了。
那天的飯一直吃到了快九點鐘,彷彿是盡興而散的樣子,吳奶奶累地早早地回房間睡覺了。她在廚房裡收拾完了,又仔細檢查了門窗才悄悄地上樓去。回到屋裡,立刻聞到一股菸草的味道在四下飄搖著,禁不住皺了皺眉頭,走到陽臺上,發現他正在隔壁的陽臺上抽著煙,頭頂上點著一盞幽暗的白熾電燈,只將那高大的身影映地牆上,卻顯得格外地突兀。
一會兒,他還是將手裡的香菸撳滅在陽臺欄杆上的菸灰缸裡,微微一笑,一口整齊雪白的牙齒,顯示著曾經受到良好教育的修養,只是一說起話來,總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定。
她將手搭在陽臺的圍欄上,輕輕地搖晃著,他在那一邊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那兒好了嗎?怎麼弄地?是不是參與打架鬥毆了?”她低頭望了望那隨風飄搖的白色紗布的穗頭,笑道:“沒有…還沒好…可能還得需要一段時間。只是我倒是沒有能力參加那麼暴力的活動,只是近距離地觀察了一下,便成了被殃及的池魚。估計這活動的級別,還不夠驚動你這位刑警大隊長的程度。”
有一點點溼潤隨風飄落到她的面板上,好象真的是下雨了,然而明郎純淨的夜幕上卻看不見半點星光,只若一爿長長的黑絲絨伸展了開來,望不到邊際。
他點了點頭,道:“我說嘛…不過你以後可真的小心點,一個女孩子沒事瞎湊什麼熱鬧?是不是因為你學習地都有些學愚了…以前的大好光陰都用在學習上了,如今到了頂端再沒有什麼指奔頭了,突然覺得從前的生活缺少了一段,所以想透過這種方式彌補回來…”
她“噗哧”笑出聲來,道:“倒沒見過比你更逗的,拐七繞八,一本正經地說話…聽到後來,方才知道是說著玩笑話…”
他亦忍不住笑了起來,彷彿是習慣性地想要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一下她的頭髮,可是隔著陽臺,只得隔空表示了一下,道:“你個小豆芽菜,嚴肅點,哥哥這是在跟你講做人的道理呢,嚴肅點。”
她怎能嚴肅?她一見到他,就禁不住地滿心愉悅歡喜,就忍不住地想要微笑,倒好象有些神經質似的一頭栽進了一廂情願的陷阱。其實,仔細想想,大約是明明知道暴風驟雨的來臨,為了掩飾在等待那一段時間裡的忐忑與慌張,不得已選擇了看似渾不在意的方式來逃避。
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婉轉心意?在空中伸展了一個懶腰,又想起了一個新的花樣,便支使她,道:“今天晚上的菜有點鹹,現在有些口渴呢…連楚嘉,你不下樓去找點東西來喝…咦…看這…天好象真的要下雨了…”
她當然得馬不停蹄地去為他辦。
經過趙國輝的房間,卻見那房門虛掩著,白天裡還威嚴高大的人,如今靠在一張圈椅裡,只顯示出些許無奈與荒涼的一個背影,書桌上的那盞荷葉蓋電燈散發著暈暈的一點微光,卻將那椅中人的身影無限擴大在牆壁上。
她忍不住輕輕地敲了敲門,探進頭去,低聲道:“叔叔,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
可是,趙國輝卻好象被人堪破了秘密似的,身子微微一動,旋即將手裡的一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