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其實是主動提出不做統計員的。原因是她家是在大山裡,小學裡讀的是複式班,老師只有一名。雖然她也想學好,但那名老師自己不過是個初中畢業生,她又能學到什麼呢?進廠後因為馬課長是她表叔,便讓她做了統計員,但她每天把報表做得亂七八糟,為這,捱了張培和馬課長不少罵。文秀說,她才不稀罕這個統計員呢,她還是想做啤工,雖然累點苦點,但沒有壓力。
望著文秀如釋重負的臉,我真是百感交加,為文秀也為自己。是呀,她和我一樣,並不是我們不想上進,並不是我們生來就甘於貧窮,但很多客觀的條件制約著我們,讓我們無法上進、無法不貧窮啊。
正如文秀說的那樣,她對數字真的非常不敏感,但她削的披鋒卻又好又快。並且,她在教我做報表時,非常耐心,面面俱到。
當從文秀手中接過紙、筆、直尺、計算機時,我真是百感交加。這些東西一度曾離開了我,如今又回到我手裡,我一定不要他們再從我手裡溜走。但我的兩隻手,能永遠握住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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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統計員和啤工在工資、待遇及上班環境各方面沒有任何變化,但統計員在注塑車間是相對清閒的工作,並且有一張小小的辦公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每一小時統計出45臺注塑機的產量。而每臺注塑機啤出多少零件,根據注塑機時的時間也可以算出來的。但多數啤工心裡都記得清清楚楚,所發只要稍稍會眯加減乘除及百分比的演算法,這工作是再簡單不過了。大多時間,45臺注塑機並不全部開機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