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冠的少年,但前世到底也活了幾十年,也與妻一同撫養過女兒。因而才能敏感察覺出啟仙先帝深層用心。
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御紫炎心中對這位從未謀面的帝王給出評價——看來雖是薄情寡幸,但似內裡並非如此啊。
或許是因為早知自己不久於人世,因而才會做出這般瀟灑不羈的摸樣罷?好似將一切玩弄於鼓掌之中,卻不知心中也裝著些重要的人與事。
只是——
這一番用心無論上官大人知與不知,都是一種殘忍罷?
御紫炎看著啟仙先帝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默然——又或許,那位帝王對於一切都心知肚明,卻依然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情,管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上官大人的意願。
不由得暗歎一句這世間一個“情”字苦甜酸辣、離合悲歡,又有幾人能夠逃得出?
正想著,耳邊便當真傳來一聲幽幽嘆息。
御紫炎微微一怔,轉而側首看向滿臉無奈的愛人。
呵呵一笑,紫色瞳眸中滿是笑意——他的天,真是不准他有半刻感春悲秋的時候呢。
體會到愛人心聲,御天行在心中說道,“這是自然,炎兒不必去體會那些聚散圓缺,只安心享受我的疼愛便好。”
“呵呵。若沒有苦,哪裡懂得珍惜甜的滋味?何況,天與我修煉的乾坤訣、混元訣,都需要對人世滄桑瞭解透徹,方能超脫於其上,有所大成。如此說來,你我倒是不能偷懶迴避了呢。”
“……”
有些佩服愛人才思敏捷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御天行也只好滿眼無奈卻也滿心激賞的看著眼前人兒。好在,愛人如今看到這些悲歡離合,心情倒算平靜。否則即便他的炎兒搬出再多道理,他也斷不會放任炎兒與這些糾纏不清的人們牽扯太多。
體會到愛人心中想法,御紫炎不禁有些好笑愛人對自己的過度保護。然而同時,心底深處隨之而來的也有絲絲甜蜜——若非珍視到極點,又如何會生出這般念頭?
這廂御天行與御紫炎一對有情人脈脈含情、無聲對視,那一廂,因自己數年前與父皇的一番對話重現眼前,祈憐銘靖的心正在一點一點沉陷。
早已清楚明白的事實,多少年了,父皇仙逝,舅舅也確實如他當初所願留在了他的身邊。然而他卻知道,在舅舅的心裡,只有父皇一人。無論是愛、抑或是恨,哪怕是麻木,也只因著父皇一人。
思及此,祈憐銘靖的笑容中又摻雜了一絲苦意與黯然。
原以為……
先前舅舅表現出的關切令他添了一分期待。雖然只是舅舅對於外甥的關懷,但仍舊令他感到心暖萬分。在這世上,唯一陪伴他渡過少年時光,教他明理、教他學識、教他治國的人,便是舅舅。
於是,從小就被父皇母后冷落的他,雖然最初對那個令他被冷落的人滿心牴觸,卻在不知不覺中,將那人放在了心中。
那人身上總也揮之不去的淡淡憂思與迷茫。
那人看著他時空洞的眼神與偶爾一閃而過的憐憫。
那人每每提起父皇時那甜蜜、痛苦、怨尤種種雜陳在一處卻終於歸於漠然的眼神,令他並不算成熟的心中總是泛著一絲絲疼痛與不捨。
於是,當父皇彌留之際將他宣至床頭,毫無徵兆問起他是否喜歡太傅時,他的心,豁然開朗。
甥舅又如何?宿怒又如何?他只想讓那個一直陪伴著他度過每一次寒暑的人,繼續留在他身旁。
所以……當時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祈憐銘靖開口直白的問著自己的父皇,“父皇立兒臣為太子,又令舅舅為太子太傅,便是為了令舅舅心中存著個念想,不會輕易生出去意,從而留舅舅在身邊,兒臣說得可對?”
“呵呵。是靖兒天資聰穎,抑或將心比心,方才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呢?”
原以為父皇至少會推託一番或是乾脆迴避話題,當時的祈憐銘靖著時不曾想到,父皇會如此痛快承認了真實心聲。
父皇的直白刺激了當時的祈憐銘靖,於是少年太子挺直了腰板對自己的父皇說道,“父皇利用兒臣將舅舅留在身邊。那麼父皇,兒臣日後登基,也會想盡辦法將舅舅留在身邊,到時還望父皇莫要怪罪兒臣勝之不武。”
“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兒子!果然沒有令朕失望!”
啟仙先帝聽了自家皇兒這一番話,並未因為後者之言感到生氣或是被挑釁,反而哈哈大笑著說道,“只不過便是皇兒此時不提,朕也早打算讓敬卿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