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言差矣!”吳王站起身,慢慢走向小皇帝,口中說:“本王的確有心,匡復社稷,讓黎民百姓皆能不再受著戰亂之苦,可欲做到這事,又豈能無名無份?難道本王不知道,讓陛下禪位與臣,會造史官唾罵?但即便如此,本王亦不能棄天下蒼生而不顧!”
“陛下主上如此相求,你還不肯禪位麼?到了今日,主上要想強取,你還能守的住不成?莫要不識抬舉,否則某家就在這裡捏死了你,到時看你從還是不從!”跟著魏越進殿的武將,這時衝著小皇帝喝著,手摸上了刀柄。
這一聲,身上所帶的殺氣,將皇帝驟然驚醒。
以現在處境,又有何憑仗,敢對吳王說不?
現在禪讓,說不定還能保全了性命。
罷了,罷了!
皇帝最後一絲反抗消去,他面無表情,說著:“就依吳王的意思辦吧,朕……朕同意禪讓了!”
說到這裡,淚水飛濺而下。
聽到皇帝親口答應下來,吳王的表情才稍緩一些。
讓皇帝當即親筆,將魏越擬好的詔書,再抄寫一遍,同時蓋上玉璽。
看著這卷聖旨,魏越仰天大笑,聲震大殿,片刻,長袖一揮,冷冷說著:“夜深了,陛下就休息吧,臣告退!”
這次討伐王弘毅失敗,吳越局勢更是不穩,魏越已豁了出去,趁著最後機會,再搏一把,以求佔了先機,有了名分,先得皇位,再平諸侯。
只要建立新朝,鼎立了名分,自然可以漸漸消除舊朝的影響,到時就算一時不能平定,自己太子也可接手一個新朝,不受束縛了。
魏越這時,已經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禪讓(下)
垂正十六年十月中。蜀
蜀道難,難於上晴,這處關路,經過了裡口,陡然間變得崢嶸,壁立千仞,高聳雲端,亂石嶙峋,飛湍流急,老樹參天,荊莽叢生。
不過就算這樣,也有著縣治和驛站,還有著沿途店鋪。
此刻黃昏時分,“哐”一聲響。
是門開著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正好驚醒店裡的所有人。
渾身一顫,正在忙碌的小店掌櫃臉上立刻浮現出習慣性的笑容:“誒,客官您來了,您坐好!”
一行人進來,掌櫃年紀有五十歲,在這個年代已是老人,經營這個店有二十年,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
這行人一露面,心裡面就跳了一下。
這中間一人,中年人,雖身著半新不舊的青袍,但是這氣度是隱瞞不了,後面跟著四個人,其中二人隱隱帶著一股凜然之意,還有二人卻相對年輕,風度翩翩。
拎著一壺茶,拿著茶碗,掌櫃的趕緊走到桌前,倒上茶水,小心恭敬的問著:“客官有需要的麼?”
中年人微微一笑,說著:“來幾個菜,弄壺小酒,給他們弄大碗的飯!”
“好,您稍等。”
小店空間不大不小,一共擺了八張桌子,現在有著一半有人,對面的一桌,看樣子就是商人。
“客官,您要的酒菜!”速度很快,痕跡託著木盤來到桌前。
一盤切羊肉,一隻滷雞,一盤炒菜,一盤湯,還有著一壺米酒,至於四大碗米飯,隨後送來,四人都坐了,等中年人動了筷,就默默的吃飯,不時打量著周圍。
“今年莊稼長得邪乎,您算算看,一畝地三石半,官府收一成,你說說糧價要不要跌了?”對面有個商人說著,中等身材,略有些發福。
“你沒算租子呢!”
“什麼租子,這裡太平了,地多人少,官府許了開墾荒地,現在哪有去當佃戶,都領了地契開田了,新開田出糧少些,可也比佃戶好上幾倍——話說佃戶四六租,算是仁慈了,可又要收多少?”
“是啊,原本廟會擠滿了難民,弄些饃就有大批的夥計,現在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人來幹活,我的坊子都不足了,開了比往年多三成的錢,才湊合著。”
“我說你別抱怨了,你—天弄好了,也能掙三吊新錢,話說現在蜀錢個兒大,銅又多,看上去黃燦燦明閃閃,比以前值錢多了,你每天有三吊錢入帳,沒幾年就弄出田產了……”
“說的也是,太平了,就有奔頭了。”
商人健談,中年人默默聽著,也不說話,心中卻暗歎。
蜀中太平三年,只是休養積聚,開墾的田地就倍增二倍,糧食自然不用說。
特別是牛馬耕和神仙水,影響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