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聯絡!
為了避免一靜下來他那種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心情,容隱不知不覺地做了更多的事情。他並非故意,只不過人有避免痛苦的趨勢,如果疲於奔命要好過心神崩裂,他自然會讓他自己很忙。
這一切,容隱不會說,他也不願多想,而別人更加不會去注意,容隱願意做更多的事情,自然再好不過,那就意味著某些拿朝廷俸祿的人可以偷懶,容隱做事絕對妥當,還有誰會不放心?所以漸漸地——除了趙丞相喜歡找容隱,兵部侍郎、禮部侍郎、刑部……甚至內務府也會“偶爾”詢問一下容大人對於某某某事情的看法。
容隱來者不拒,雖然他的態度很冷淡,往往正事做完就下逐客令,但是注重實惠的人還是源源不絕。
這些,書雪看在眼裡,他只能著急,卻無法規勸什麼——容隱是不聽人勸的。
夜裡,一燈如豆。
容隱在看今年禁軍更戍完成情況的回報。他還沒有吃晚飯,看到一半就不知不覺伏在桌上睡著了。
書雪不敢叫他,最近不知怎麼了,每次看見少爺睡著,他就會想哭。從前——從前少爺是多麼好的武功,多麼好的精神,雖然事務也很忙,但是每次看見少爺,他都會覺得充滿信心,可以依靠。但是如今——他只會害怕,少爺這樣竭盡心智廢寢忘食,往往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如果睡著了,就是這樣因為太過疲倦突然之間睡著了,他又不是神仙,他會累死的!
少爺睡著了,他連動都不敢動,因為少爺又很容易醒,醒了他又繼續做事,沒完沒了。少爺需要休息,可是少爺還沒有吃飯——書雪不知道要怎麼辦,少爺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當然他也不是故意不吃飯,而是整天都有人找,他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都是——都是姑射姑娘不好,書雪突然恨恨地想,如果不是因為她,少爺幹嘛要給自己找事情做?他就是為了不再想她!她如果可以陪在少爺身邊,那有多好?就是因為少爺太愛她,所以才不肯對她提任何要求,也不願意束縛她,而讓她走。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無法想象成天抱著一具瑤琴的白衣女子,像風一樣飄來飄去,她如果不能在圍牆之間自由來去,那會是什麼樣子?
胡思亂想、胡思亂想,書雪又有些安心,少爺這回可以睡得安穩一些,不會有人驚擾了他。突然之間,他注意到了燈光下的某一些東西很不尋常,是什麼?什麼東西給他很不對勁的感覺?書雪凝視了很久,到底是什麼?
看了很久,他突然全身一震,書雪震驚之極地伸出手指,指著容隱的頭髮,忘形地大叫,“少爺!”
容隱被他一驚而醒,緩緩抬起頭,他眉頭一蹙,冷冷地道:“什麼事大驚小怪?”
書雪眼睛瞪得大大的,他驚恐之極的指著容隱的頭髮,“頭髮——怎麼會這樣?”
容隱皺眉,“什麼頭髮?”
書雪呆了一呆,突然道,“我去取鏡子,少爺,你等一等!”
頭髮?容隱慢慢拉過自己綰好的頭髮,怎麼了?書雪在發什麼瘋?
他沒有理睬書雪的緊張兮兮,繼續看他的公文。
一會兒,書雪拿著銅鏡奔了回來,看見容隱依然如故,他又呆了一呆,忍不住大叫,“少爺,你還看!你看你自己!你的頭髮!”他把銅鏡對準容隱,“你的頭髮——白了!”
容隱終於看了鏡子一眼,微微一震,他終於知道書雪在震驚什麼。
——他的頭髮——白了好幾莖。不過夾雜在烏髮裡,一時還瞧不出來,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燈光下,也許還看不出來。
頭髮——在他還沒有注意的時候,已經白了!容隱想起在梅嶺遇見姑射的時候,她正對著流水照她自己的頭髮,想必,她就是在那個時候發覺頭髮白了。他還要求她不要再讓頭髮白了,可笑的是,他自己的頭髮,在他絲毫沒有注意的時候,也已經白了。
原來頭髮要白,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絲毫由不得人做主,一下子,也許是幾天,青絲就成了白髮。容隱凝視了鏡子一陣,居然淡淡地道:“頭髮遲早都是要白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書雪倒抽一口涼氣,失聲道:“少爺!”
容隱轉頭不再看鏡子,繼續看他的公文。
“少爺!”書雪忍無可忍,衝過去一把奪過了那一卷公文。他幾乎要哭了,可是少爺還滿不在乎,“你才幾歲?你於什麼這樣對待你自己,把頭髮弄白了還不罷休?少爺!算書雪求你。”書雪“砰”的一聲跪在地上,給容隱磕頭,“砰砰”之聲不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