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沒有什麼表情的。

“那我就用納溪梅嶺。”書雪自言自語,少爺從前最喜歡納溪梅嶺。

容隱卻冷冷地打斷他,“不必了,你照舊用陽羨雪芽。”他不再說話,徑自走去何心亭,背影在滿目煙雨之中,只令書雪覺得孤高而孤獨。

少爺——自從幾年前去了一趟瀘州,就不再喝納溪梅嶺了呢!書雪自嘲,他怎麼會忘了呢?納溪梅嶺產於瀘州,而少爺在瀘州——他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但心裡,卻依然補足了那句話——而少爺在瀘州,第一次遇見了姑射姑娘。

那真是個令人害怕的美人兒,那麼美,那麼強,卻又那麼奇異;可惜少爺郎心如鐵,硬是把美人兒往外推,硬生生傷了人家的心。他們——是在茶坊認識的,認識的時候,正是因為大家都喜歡納溪梅嶺,所以成了茶友,最後……成了情人……只可惜,那一天——

書雪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他才十二歲,但也是開始懂事知情的時候,他也覺得姑射姑娘好美,好動人好卓絕。那一天,她向少爺彈琴訴說心意的那一天,她的樣子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姑射姑娘一身白衣,人如皓月,烏琴如鐵,她漫聲低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如此旖旎動人的情景,少爺居然冷冰冰拋下一句,“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然後拂袖而去!他書雪跟著少爺讀書,知道少爺人在軍中和霍去病一樣,有著“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雄心。可是,少爺啊少爺,這麼多年的朝事兵馬,你難道不累?不厭倦嗎?公事、公事!每天都是公事!少爺你還年輕,你還只有二十六歲啊!何必——把自己埋葬給了大宋朝廷,而沒有人會同情你,也沒有人會感激你。

——別人在太平歡樂的時候,有誰會想起你啊?書雪為自家少爺不值,嘆氣,再嘆氣——就算嘆上幾千幾萬口氣,他還是得老老實實去煮茶——少爺要談公事!這比什麼都重要!大宋的江山啊!他小小一個書童敢說什麼?耽誤了是殺頭的大罪啊!

何心亭。

一貫的水霧瀰漫,這裡在傾園一處小瀑布的底側,相鄰著傾園的深水潭,所以水氣特別多,也特別濃。

很詩意的地方,甚至有點旖旎,白霧迷濛的時候甚至會錯覺,在何心亭裡有一個白衣孤然的女子,在起舞,在蹁躚。

容隱吩咐書雪請簡和梁到何心亭談事情,他自己先到了要去何心亭的水上花廊,而簡和梁卻還沒有來,從容府的大堂,到這裡的確需要走一段路,容隱負手在這裡等著。

他可以凝視著何心亭,那裡白霧依然,隨著水氣激盪來去,隨時會沾溼人的衣袖,一點點沁涼。琴聲!

他突然聽見琴聲!

容隱的眉睫微微一蹙,他煞然的銳氣登時直指何心亭!那裡面有人!誰在裡面?這裡是樞密院長官的府第!有誰敢在這裡彈琴,要彈琴,大可以去花街柳巷彈去,他這裡不歡迎不速之客!

容府裡,除了他和他的妹妹容配天,沒有人會彈琴。而容配天自從習練到所有的琴師都驚歎她精湛的琴藝之後,就再也沒有彈奏過——她彈琴,只是要證明她可以什麼都做到最好,而並非喜歡。但這琴聲中有心,有情!這樣的琴,絕對不是年少氣盛的配天彈得出來的!

是——誰——?

容隱心中微微震動了一下,快速向何心亭走去。一振衣袖揮開了何心亭裡層層的水霧,霧氣之中,露出了一個端坐著的白衣女子,烏琴如鐵,白衣如雪,眉目宛然,她對著他微微一笑,纖指撥絃,“長風瀟瀟渡水來,歸雁連連映天沒。從軍行,軍行萬里出龍庭,單于謂橋今已拜,將軍何處覓功名?”

這是盧思道的《從軍行》,有“流水本自斷人腸,堅冰舊來傷馬骨”的名句。白衣女子帶笑而彈,漫聲而唱,雖然沒有古詩的悲涼之意,卻有一分迤邐之感,她唱完之後,緩緩推琴,柔聲問道,“我美不美?”

容隱整個怔住了,他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看見她,他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遇見她。她是姑射,是像傳說中的仙子一樣,神秘而又動人的女子,如真,似幻。“你很美,你一直都很美。”他緩緩地回答。

白衣姑射低眉而笑,“我們已經有四年沒有見過面了,怎麼?見了我,不高興嗎?”

容隱深吸一口氣,冷然道,“姑娘是世外高人,武功人才都是當世首選,能見到姑娘一向是江湖中人的榮幸。”姑射是江湖中號稱“浮雲”的女人,她一具烏木琴,琴聲中如果夾帶內力,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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