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竟已微微發顫,“大事不好,適才陳莽蕩那一炮,射殺了東廠閻公公!”
陸九霄手一顫,金秋影的屍身便摔在了地上,閻公公持掌東廠,也算皇上面前的紅人之一,此時居然喪生在這鳴鳳山下,若是皇上追問起來,又如何擔待?本來算好與陳莽蕩裡應外合,取鳴鳳山、破聚合堂,再將千萬軍餉不聲不響地收入囊中,哪知卻落得如此下場!他開始後悔自己何必屈尊來此趟這個渾水?
“撤,”他臉上顏色變了幾變,終於揮了揮手,“鄭幫主,咱們暫且回兵青蚨分舵,再作計較!”鄭凌風臉上也是一片黯然,點頭道:“也只得如此了。”二人攜起金秋影屍身,並不與何競我等人打一招呼,便即向谷下縱去。
何競我眼見他二人下谷後招呼殘兵敗將,臉上卻掠過一絲憂色,向沈煉石道:“小弟怕此二人趁火打劫,這便親自送他們下山。事不宜遲,請沈兄率人追擊陳莽蕩,除惡務盡,必要小心謹慎!”沈煉石仍是一臉怒色,道:“你在此靜候佳音,便到天涯海角也要擒住這廝!” 這時喚晴、頑石和尚、陸亮、袁青山等人已經匆匆躍了上來。何競我眼見眾人雖然狼狽,但幸而未受重傷,才略微放心,疾步向谷中掠去。
“咦,公子哪裡去了?”還是喚晴急呼了一聲。
沈煉石聞言頓足道:“只怕是先追下去了,大夥跟我走呀!”眾人翻過這個山谷,疾步衝到後寨的大門外,卻見幾個寨兵正自肅然而立。沈煉石上前問他們可曾看到陳莽蕩的去向,那幾人搖頭只是不說,問得急了,才道:“將軍說了,不準說出他的去向!”沈煉石又氣又急,玉盈秀忙道:“你們看到公子曾淳的去向了麼?”才有一個寨兵戰戰兢兢地向西一指,道:“好似向西去了!”柳淑嫻這時指著幾串蜿蜒西去的蹄痕道:“大夥瞧,這裡的馬蹄痕跡是新踩出來的!”
這時早有聚合堂弟子牽來數匹戰馬,眾人忙縱身上馬。既是追擊陳莽蕩,原來山上兵丁自是不能再用,袁青山率葉靈山去點檢鳳尾洞,何競我又要留守山寨,提防陸九霄反撲。此時便只有沈煉石、笑雲、玉盈秀幾人帶來其他山寨中頑石和尚等人縱馬追去。
奔不多遠,前面已經分出兩條岔路來。沈煉石在馬上高聲叫道:“從此出關去清水河,走哪條路?”陸亮猶豫道:“一奔鎮川堡,一去助馬堡,其實哪條都行!”沈煉石破口大罵:“當真詭計多端,老夫和頑石和尚追這一條,你們去這一路!”眾人應了一聲,在馬上各道小心,便即催馬分道揚鑣。
笑雲和玉盈秀並馬疾行,心中還是不敢相信往日豪爽過人的陳莽蕩竟會是蒙古細作。身旁的玉盈秀卻嘆道:“當時肖同知在他屋中被殺,咱們恰恰路過,由於咱們來得太快,兇手必然難以逃遠。這其中就有一人也是大有嫌疑,那就是陳莽蕩。他大可以殺人之後再退回內室,待咱們趕來後再裝做睡眼稀鬆之狀的走出來。那時我便對他有所疑心了。”笑雲苦笑道:“秀兒,你這是諸葛馬後課,當時為什麼不說上一聲?”
“你當我是神仙麼,”玉盈秀也是無可奈何:“那時餘獨冰承認人是他殺的,我自是不能多言,再後來餘獨冰原形畢露,咱們只道真兇已擒,自然所有的猜疑都煙消雲散了。”說到這裡,忽然哎喲了一聲,道:“聽陳莽蕩適才喊的那兩聲,他和陸九霄、金秋影早有勾結,這錦衣衛細作餘獨冰想必早就歸他指使。他那晚射殺餘獨冰,不是激於義憤,而是殺人滅口!只是他們為何要殺死葉孤煙和肖同知,那就不得而知了。”
笑雲將前因後果串在了一起,不由自心底蕩起一層冷氣,點頭道:“正是,陳莽蕩一手勾著錦衣衛,一條腿卻又暗中跟蒙古俺答穿一條褲子,想必是誰給他的好處多,便跟誰走。那晚雙龍口之戰時錦衣衛聯手青蚨幫強攻鳴鳳山,陳大個子知道陸九霄、金秋影翻臉無情,只怕要獨吞那筆軍餉,惱怒之下便即引他們入谷,要炸他個粉身碎骨。這陳大個子感情是個半人半鬼的……賊廝鳥!”情急之下,竟把頑石和尚的口頭禪罵了出來。
玉盈秀搖頭道:“他將大帥的衣冠冢設在憩鳳谷,其實早就別有用心了,嘿嘿,借祭奠之機,將曾銑舊部和錦衣衛顯貴一網打盡,這人用心之毒,也當真罕見了。只是他本來是大帥麾下一員干將,卻不知為何如此喪心病狂?”
正說著,卻見一人打馬如飛,直竄到前面去了,正是喚晴。笑雲望著她窈窕的背影,知她此刻心急如焚,不由嘆道:“也不知公子曾淳怎樣了,他獨自追擊,若是落入陳莽蕩手中,那可是萬萬不妙。”
忽然一聲馬嘶,前面的喚晴陡然勒住馬匹,卻見前面岔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