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喚晴這麼對我,未必真是對我有情。其實她一顆心還是栓在曾淳身上,她……她為了曾淳竟是不惜捨得自己這一個人!”想到這裡,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暗道:“任笑雲呀任笑雲,人家對曾淳這麼情深意重,你可不要痴心妄想了!”
喚晴不知他心內想什麼,卻道:“他的傷還沒好,梅道長說,他是勞倦傷脾,憂慮損心,內傷初愈,還要安心靜養。他這時又睡了。嗯,他見到我時,只是乾巴巴的瞧著我,卻不對我說些什麼,”說著幽幽一嘆,“哎,我陪他在東靈山介然寺待了這麼久,他又何曾跟我說過什麼了?也許在他眼中,我……我一直不過是他府上的一個少不更事的小丫鬟,他心中總是藏著萬般心事,卻總是不跟我說。我為了他這些日子來顛沛流離,受盡了苦,他、他絕頂聰明,又怎能不知,可是每次見到了我卻總是不多說什麼,甚至連一句問候的話都不多說……”她越說越是委屈,驀地眼眶一紅,珠淚點點,止不住斷線珍珠般的落了下來。
任笑雲心內一酸,也不知是吃醋還是心疼,但見美人落淚,卻動了他心中的憐惜之心,一把抓住喚晴的香肩,大咧咧的道:“好妹子,你也不必難過,那公子曾淳想必和許多讀書人一般,盡愛擺些臭架子。我這好妹子這麼千嬌百媚的,難道還用低頭求他不成?”
喚晴的肩給他扶住,不覺臉上一紅,輕輕轉開了身子,忽然又抬起頭來,淚痕點點的望著他,問:“笑雲,你初見我時就說我是、是什麼大美人……我當真如你說的千嬌百媚麼?”任笑雲的眼睛又瞪了起來:“我跟你說,象你這麼美的人那可是我任笑雲這一輩子連想都沒有想到的。在你之前,我見過的最美的人就是鶯鶯樓的玉嬋兒了,但見過你之後,才覺得那個什麼玉嬋兒連你的一成都及不上!”喚晴聽得他將自己和一個勾欄的花姐相提並論,雖覺有些不妥,但知道他是誠心誠意的誇讚自己,不禁破涕一笑。
任笑雲兀自滔滔不絕:“所以說,見了你之後,才知道老天爺本事之大,原來一個人身上竟能有這麼多的美和妙。若不是見到你,當真是連想都想不到。”喚晴昂著頭聽著,臉上珠淚已幹,慢慢的不禁紅暈漸升,幽幽道:“原來……原來,我當真是長得不錯的,可是為什麼我身邊的人從來也不說一句。”
任笑雲搖頭道:“你身邊的人麼,你那師兄實在是悶罐葫蘆一個,終日裡板著一張臉,倒好似天下人全欠他八百兩銀子似的。這等正經話料他也決計說不出口的。你那老爹是個怪老頭,只怕更不會說這等話了?”喚晴秀眉微蹙:“爹爹麼,他一心想的都是國家大事,結交的也都是何堂主、曾大帥這樣的鐵血漢子。這些小女兒的事他自然提也不提。只是有一兩次義父喝醉了酒,歪著頭瞧著我,不住口的說,象、真是象極了你娘……”
任笑雲奇道:“沈先生見過你娘,你娘是誰?”喚晴沉吟道:“那時我也是極想知道。但每一次問他我娘是誰,義父總是黯然神傷,說,你娘命苦……早死了。我又問我爹爹是誰,義父多半便會大發脾氣,然後便會借酒澆愁。我怕他傷心,便不再問了。”忽然抬起頭來,“不管怎樣,我是義父從小拉扯大的,在我心裡,他永遠是我爹爹。我自會孝敬他一輩子的。”
任笑雲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小心翼翼的問:“喚晴,你那淳哥呢,他跟你在一起時都說些什麼?”喚晴一愣,暗道:“不錯,淳哥和我在一起時從來沒有說過半句溫柔體貼的話。他雅讀詩書,心思也縝密得緊,怎麼……”想到這裡,心內忽然一痛,像是給一把錐子紮了一下,暗道:“不錯,淳哥心思細密,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話原不會………原不會多說一句!我、我卻是一直自做多情了?”越是這麼想,心頭的那把錐子就扎得越深,慢慢的慢慢的紮下來,扎得自己滿身滿心的痛。
任笑雲見她發楞,不禁問:“喂,這時跟我說話,心裡是不是又在想你的曾公子或是大師哥呢?”喚晴的心一緊:“這當口萬分緊急,我還在此兒女情長什麼,淳哥,你雖是對我冷漠萬分,但小妹為了你還是什麼都捨得!”
她驀地仰起頭來,貝齒微咬,說:“笑雲,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答應我?”她的眼光比黎明前的暗夜還沉,任笑雲給她悽怨無比的眼神嚇了一跳,咧了咧嘴,說:“你求我的事,只怕又是很難!”
“不錯 這時還是需要你冒一些險!”喚晴猶豫了一陣,終於說了出來。任笑雲將眼睛瞪了一瞪:“我還能冒什麼險?要說揮刀舞槍的,我可是比不得你們!”
喚晴的嘴微微一抿,暗夜之中她的風姿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素雅和悽婉,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