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柳子軒說道:“勞煩奶孃去裡屋服侍公主起身,軒這便修書一封往伯府。”
奶孃忙應了,禾兒來到桌案前研磨,柳子軒寫信時,奶孃進了裡屋來,見安陽正笑得燦爛,眼兒明媚,亮得喜人。奶孃也是過來人,一見她這副樣子就能猜出一二來,忙福身笑道:“恭喜公主了。”
安陽以為奶孃想到那事兒上去了,忙解釋道:“奶孃想什麼呢!我和軒哥哥又沒……又沒……”
奶孃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奴婢可沒往那處想,只想著但凡能叫公主高興成這樣的,必是駙馬爺昨日待您極好,這才恭喜公主來著。”
安陽愣了愣,抬眼見奶孃身後的幾個宮女低著頭忍著笑,不由臉蛋兒刷地紅了,嗔道:“奶孃!你、你怎麼跟軒哥哥一個樣兒了?大早晨地來捉弄我……”
“奴婢可不敢捉弄公主,是公主自個兒想岔了。”奶孃笑著,見安陽紅著臉,模樣有點急,這才忙轉移話題問道,“駙馬爺捉弄公主了?這聽著可是難得之事。奴婢瞧著駙馬爺的性子不像是頑笑之人,若是有那逗弄公主的時候,想必是對公主動了些心思的。若如此,當真該恭喜公主了。”
奶孃說這話時,聲音也低,避著叫外屋的柳子軒聽到。
奶孃都這麼說了,安陽越發認定她的猜測也不是胡思亂想,因而心裡甜蜜起來連手上的疼都忘了,高高興興地起了身,一番梳洗打扮,從裡屋出來時,柳子軒的信也已經寫好了,交給禾兒說道:“差人送去伯府上,交與老夫人親啟。”
安陽從屋裡跑出來,雖還有些臉紅,但仍是歡快地跑到桌案旁,繞著帕子說道:“軒哥哥早。”
柳子軒緩緩起身,施禮說道:“公主早。”只是說話間看了看她繞著帕子的手,眸色微斂,叫人拿了藥粉來,這便與安陽到窗邊的圓桌旁坐下,親自幫她解了手臂上的布帶,縱使柳子軒昨夜包紮得極淺,那帶子仍然和傷口貼在了一起。安陽見了皺起眉來,微微別開眼,脖子卻縮了縮。
柳子軒看了她一眼,溫潤不改,卻是冷不丁地問道:“公主打算如何處置方宮正?”
安陽聞言這才想起還有方宮正的事兒要處置,這事說起來她心裡是有些氣的。若非方宮正大驚小怪地嚇到了她,她也不會被燙著,更不會沒辦法學做菜。只是如今想想,這也算是因禍得福,若非傷著了,她和軒哥哥如今也不會這麼可喜。
如此說來,這事還挺糾結的,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
安陽歪著腦袋皺著眉,思慮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要不然……就不罰了吧?其實、其實宮正大概也是怕我傷著,雖然嚇著我了,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不好意思說要謝謝方宮正歪打正著,只能又想了個理由幫她開脫。
柳子軒卻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不可不罰。”
“為什麼?”安陽馬上問道。
柳子軒卻不解釋了,只垂眸淡淡一笑,抬眼溫和地看她,反問道:“依公主之見,為何不可?”
“咦?”安陽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這又是軒哥哥考她呢。於是立刻興奮了起來,攤著另一手,笑道,“要提示!”
柳子軒看她一眼,見她笑容明媚,眼兒明亮,躍躍欲試卻又有些耍懶。他笑了笑,這回卻不與她計較,只是提示給的也極簡單,只說道:“規矩。”
“規矩?”安陽聽到這兩個最叫她頭疼的字,不免皺了皺眉,卻是細細思量起來。過了一會兒,猜測道,“母后也說過,無規矩不成方圓。軒哥哥可是在說,若是不處置方宮正會壞了公主府裡的規矩?”
柳子軒見她猜測得差不多,這才慢聲講來:“御下之道,賞罰分明尤為重。公主府中宮人甚多,差事辦得好,公主當賞,辦錯了自當罰著。下人們辦事按著規矩,公主賞罰亦得求個公允,否則,難以服眾。”
安陽吶吶地聽著,想了一會兒,若有所悟道:“軒哥哥的意思是,那天在廚房裡,方宮正做事思慮不周,叫我被燙著了。若是我不罰她,那些看見了的人會覺得我偏袒宮正,日後若是她們也犯了錯兒,就不好管了。是這意思嗎?”
柳子軒聞言頷首。安陽卻犯了難,問道:“那、那按著府裡的規矩,方宮正這事兒……該怎麼罰?”
柳子軒並不直言,只說道:“這些事平日裡公主若有不知,可喚長史一問。”
安陽聽了馬上叫人去把長史路吉喚了來,問道:“依著公主府裡的規矩,方宮正該怎麼個罰法兒?”
路吉躬身說道:“回公主,按規矩,服侍未盡心反傷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