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大罪。公主貴為金枝,傷了公主玉體,輕則打五十板子,遣回內侍府降級罰俸另行安排差事。重則交內侍府以傷了主子之罪按律法重處。”
“五十板子?”安陽一聽打板子就想起當初孔宮正的事來,心裡頓時擔憂。她雖不知這五十板子是重是輕,但萬一要是又給打死了呢?
“只能這樣處置?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公主是主子,罪責輕重全由公主說了算,規矩不過是個參照罷了。”路吉回道。
安陽聽了這話才略微放了心,擺了擺手叫他退下了。等他走後,才回頭問柳子軒道:“可不可以不要打板子?而且我瞧著這方宮正比起那林宮正來,不知好了多少。這次犯錯兒其實也應該不是故意的,我還想留著她呢!萬一把她換回去了,下回來的還指不定是個什麼樣兒的呢。”
“那公主打算如何處置?”柳子軒抬眼笑看她。
安陽“嗯”了一會兒,這才小心地抬眼望望柳子軒,試探著問道:“要不……罰俸祿?”
“公主打算罰多久?”柳子軒仍笑看她。
安陽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會子心裡竟有些怪起柳子軒的好脾氣來。他耐性那麼好,除了笑什麼也不說,她哪兒知道自己的主意好還是不好啊?倒鬧得她心裡七上八下的。
跟柳子軒比耐性,安陽自是比不過的。好一會兒從他眼裡看不出任何資訊來,她終是洩氣地垂了垂腦袋,老老實實地說道:“三個月?那……半年?呃……難不成……一年?”
見柳子軒神色不動,安陽只得把期限改了又改,改到最後柳子軒微微頷首,她卻差點蹦起來,“一年?!這太狠了吧?”安陽皺著眉,看上去萬分糾結。做一年的白工?換成是她,給人義務勞動一天都不成,別說一年了。
“較之挨板子降宮級,罰俸之處置算得上極輕了。”柳子軒不急不緩地垂眸說道,“若罰的時日短了,定然有人不服,因而日子只得長些。縱使如此,公主亦要對免於體罰之事拿出個說法來,如此方能服眾。”
安陽這才暗歎罰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然而如今軒哥哥教得耐心細緻,她也有心要學,於是也不抱怨,只皺著眉細細想來,抬眼問道:“那我就說,那日我去廚房之事未與宮正說過,本來也算有錯。宮正趕去制止也算是擔心我傷著,但是她沒個輕重,反倒叫我傷著了,也有過錯。念在……念在她自進了公主府,盡心服侍的份兒上,功過相抵,便免了重罰,罰俸一年,以正……規矩?”
安陽自建府以來,還是頭一次親自處置宮人,也不知怎樣說話合適,只想著當初在宮裡未出嫁時,有一回母后處罰宮人,似乎也有類似的說詞,於是便有樣學樣,也不知這樣能行不能行。
她斷斷續續地說完,咬了咬唇,抬眼看柳子軒,就怕說得不好了,他心裡會覺得她笨。只是這一抬眼,卻與他溫淳的目光對上,他低眸含笑,眼裡潤澤春風般溫和,看著她說道:“公主能如此作想最好。方才軒雖言說規矩為重,然凡事規矩之外尚有人情。若事事都按規矩去辦,難免身邊服侍者人人自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賞罰雖要分明亦需有度,規矩人情兩者皆顧,方為上策。”
“那……我的主意算透過了?”安陽問著,眼眸裡已經慢慢浮出歡喜來。
“公主主意甚好。今日之事公主當牢記,日後再有類似之事,照此處置,定不會錯。”柳子軒淡淡笑了笑,這才說道,“好了,傷已經為公主處理妥當了,當用早膳了。”
安陽聞言愣了,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胳膊,那裡果然已經解了布帶,重新清理過膿水,也上好了藥。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疼呢?
安陽懵懵懂懂地望向柳子軒,卻見他已經笑著起身,對奶孃說道:“勞煩奶孃將早膳端去旁邊屋裡,我與公主這便過去。”
安陽卻仰著頭看著柳子軒,吶吶不能言。心裡不知有什麼滋味滑過,甜甜的,卻又酸酸澀澀的。
剛才,軒哥哥考她方宮正的事,其實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其實、其實她答得也不怎麼順利,總是得了許多提醒才想到這法子,到最後軒哥哥還誇獎她……
安陽低了低頭,眼霎時紅了,她吸了吸鼻子,忽而起身猛地撲到柳子軒懷裡,磨蹭了兩下,低低說道:“軒哥哥,謝謝你……”
屋裡的宮女低著頭,相互偷偷看一眼,都忍著笑。柳子軒卻是溫潤不改,只略微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慰,說道:“何需言謝?去用早膳吧,一會兒該去太常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