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癟著嘴巴跺了跺腳。模樣倒是有幾分任性,只可惜話裡卻有些氣弱,腦袋不動,眼珠子卻不停地往後瞧。心裡忍不住有些怕,軒哥哥會不會覺得她任性啊?會不會生她的氣?
“公主可是嫌藥苦?”柳子軒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由溫聲笑問,也算解圍。
安陽聞言心裡果然鬆了口氣,卻聽柳子軒繼續說道:“苦口良藥,公主若不喝,夜間必生疼痛,如若重了,發熱亦是可能的。還是把藥喝了吧。”
安陽聞言撅著嘴,卻一副要哭的樣子。她不是不想喝藥的,可是、可是……要她怎麼見人嘛!想起方才的事,臉上的燒紅不減反增,越發腳上像注了鉛,沒辦法轉過身去。
“此間溫度尚好,若再過會兒,當要涼了。”柳子軒慢聲說著,人卻已經緩步至桌前坐下,說道,“公主來喝藥吧。”
他聲音溫潤,不急不緩,更無不耐之處。安陽聽了心裡過意不去,雖然仍恨不得躲起來,卻終是不忍心拒絕喜歡的人這般勸說,立在原地猶猶豫豫了許久,這才挪了挪腳,身子轉了幾次才轉過來,卻是低著頭幾步衝到桌子前面,想要拿起藥碗來一口氣喝完,然後就去屋裡找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柳子軒卻是先一步將藥碗端在了手裡,執著雪瓷勺子調了調藥汁,淡定非常地說道:“公主坐吧。”
安陽的手停在半空,雖尷尬卻忍不住心怦怦跳了起來,眼睛不由自主地瞧著柳子軒的手,心裡不停地琢磨。
莫非、莫非軒哥哥是要……喂她喝藥?
見安陽不動,柳子軒笑了笑,伸手把身旁的椅子又向外拉了拉,眸卻似不經意間望了望她的胳膊,只慢聲說道:“公主請坐。”
安陽這才乖乖坐下來。
鼻間濃濃的藥香氣撲來,安陽蹙了蹙眉。她本是極討厭喝這種苦藥的,下午喝忍著喝完最後一口,險些沒把嘴裡的胃裡的全都又吐出來,她是很受不了這種中藥的。然而今晚也不知怎麼著,見身邊男子輕執碗勺,緩緩地調著,那黑濃的藥汁還飄著絲絲熱氣,可是男子袍袖輕拂間神態溫潤淡雅,竟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彷彿那藥經了他的手再苦的氣味也變得有些香了。
安陽兀自想著,一隻雪白的瓷勺輕輕送到她唇邊,她著了魔似的,竟微微張開唇兒,一口吞了下去。
唔……似乎,也沒那麼苦。
安陽心怦怦跳著,仍是覺得有些臉熱,也不敢抬眼看柳子軒,只低著腦袋垂著眼兒,見有勺子遞到唇邊來,就張嘴喝一口,順道瞄兩眼那纖長的指節,素雅的袍袖。
桌上的燭火噼啪地響,屋裡除了喝藥的水聲再無其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陽竟一聲不吭地把送到唇邊的藥汁喝了個只剩碗底。等她發現的時候,這才覺得嗓子根兒已經苦得麻了。正皺眉間,一碗茶水端到了她面前。柳子軒側首看了看窗子,溫言問道:“奶孃可在屋外?”
窗外忙響起了腳步聲,奶孃開了門進得屋來,問道:“駙馬爺喚奴婢?”
“勞煩奶孃煮碗冰糖雪梨湯來。”柳子軒說道。
奶孃瞧了一眼正一隻手端著茶碗咕咚咕咚喝水的安陽,忙點頭下去了。
安陽喝乾了一碗茶水,一隻帕子遞到她眼前,為她拭了拭唇角,這才收了起來。安陽低下眸去,微微側了側身子,仍是有些躲著柳子軒。
兩人等到奶孃回來,柳子軒又親手將那雪梨湯調得涼了些,這才端著喂安陽喝了幾口,直到安陽點頭說不苦了,這才放下了碗。起身將放在旁邊的藥粉和布帶拿了過來。
之前擦的藥粉已經有些被燙傷處滲出的黃水染溼,柳子軒垂著眸,將藥粉又撒上一些,見安陽的胳膊縮了縮,不由停了停手上的動作,待放下藥粉拿起布帶來包紮時,終是淡聲問道:“公主何以瞞我?”
安陽抬眼瞄了瞄他,猶豫了許久,才小聲答道:“我……我是怕軒哥哥知道了,要以為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我其實是能做好的。”
柳子軒手上動作極輕,聽得此話卻是搖了搖頭,似無聲一嘆,垂眸淺淡地道:“當真是傻丫頭。”他包紮傷口的動作很慢,也包得不厚,只包了兩層便停住了,輕緩地放下安陽的裙袖,說道:“早些歇著吧。”
安陽點點頭,奶孃在屋外聽見了便進屋來說道:“公主可是要歇著了?奴婢幫您寬衣吧。”
柳子軒聽了卻笑道:“奶孃也去歇著吧,公主的胳膊晚間亦碰著,此間自有我守著。”
奶孃愣了愣,眼裡繼而生出喜意來,忙給安陽和柳子軒道了安,福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