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哭給我看,好。我叫。了不起認你做乾孃。
乾孃見我來幫忙,樂得臉上開花一朵朵,直誇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又賢惠又懂事還聽話,絕對居家旅行觀光休閒的必備良品——後面這句是我自個兒加的。
我開心果嗎?
還是恰恰香瓜子?
只見我笨手笨腳。一會兒碰倒剛洗好的菜,一會兒撞歪裝著醬料的瓶。乾孃滿是皺褶的臉逐漸不見笑意,隴不住的嘴也開始向外咧,終於忍不住溫言好說:“好孩子,你去屋裡等著吧,這裡有娘就夠了,去,好好歇歇。”
乾脆答應。
“哎!”
然後蹦蹦跳跳出廚房,一路高喊高叫:“我最最親親的小白白,姐姐餓了,去把院裡那隻大公雞宰掉拔毛洗乾淨,中午我們燉公雞吃——天然無汙染,絕對香噴噴美滋滋!”
成功聽到身後廚房中老太太被口水嗆到的咳嗽聲。
與帶著黑眼圈,眼中佈滿血絲滿是倦怠的竹桑傅相視而笑。
如果說不講理是她的優點;那麼裝瘋賣傻就是我的特長!
舊社會老太太喜歡一個聽話溫順的媳婦兒,絕對不會是我這般好吃懶做挑肥揀瘦的女子。光是我在太平一頓飯的花銷,恐怕她的兒子要掙上一年。
吃過簡單早飯,我們去祭拜祖墳。
說是祖墳,其實不過在山頭上圈起一片地,一個個墳頭林立。
我的汗毛直豎,悄悄靠在他身上,小聲道:“你說,人家祖宗會不會怪我佔了人家晚輩的身體,找我算賬?”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恐懼,不懷好意的笑著:“會!絕對會!晚上啊,王秀花的父母會找你算賬!說不定你的鬼大爺也要要來哦!”
怒目而視。
為我們引路的據說是我童年玩伴的一位“大叔”好奇看著我們。
放鬆神情,作出悲痛欲絕的樣子,手下卻決不留情的狠狠一掐。
只聽噢的一聲慘叫,竹桑傅尷尬笑著:“這裡蚊子真多,真多。”
慢慢附在我耳邊:“現在你知道我為何不敢一個人進入竹家祠堂了吧?”
點頭。
那種罪惡感實在強烈到無法忽視。明明不是我們自願,卻總感覺偷來的光陰,盜來的生命不可靠。
拜祭儀式很麻煩,所以我一概省略。準備我們走後花錢請人來做。
今天只略備水酒,小菜,還有紙元寶燒給地下的人。
我蹲在地上,拿一根木棍撥弄燃起的紙元寶,看它們慢慢燃成灰燼。心中默唸:如果你們地下有知,請別見怪。我也不像佔據這個身體,要怪就怪老天爺。或者幫忙問問閻王究竟我是怎樣一回事。
竹桑傅也蹲下,看紙灰飄在空中。
“別擔心。一切上天自有安排。他們地下有知也會原諒我們的。”
陣陣靜默。
突然傳來疾駛的馬蹄聲,伴隨心焦吆喝。
不由好奇。百合村行路不便,行馬更是危險重重,而這座山頭雖不算高卻陡峭難爬,馬兒怎能上山?
我們幾人都轉頭看向遠處。
一人一騎漸漸駛到近前,看得清那是一匹通體發亮的黑色馬,神駿異常,而那馬上騎士更是白袍白衫,頭上白色髮帶迎風飄揚,瀟灑極了。
我們幾人統統看呆。為那人精良騎術,也為他的神采飛揚。
直到引路“大叔”欣喜地叫聲:“奇山!”
我才恍然大悟並慌張起來——慕容奇山!
達鄂連聲誇讚:“好馬!只怕找遍皇城也找不出這樣一匹駿馬!好騎士!跟他一比,皇城那些公子哥兒書生爺都成了繡花枕頭!”
而竹桑傅的臉,則漸漸鐵青。
慕容奇山。他來到近前一個漂亮利落的翻身下馬,大步走向我們。
我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看他。
不是俊秀,不是漂亮,不是鴻蒙難測,不是風度翩翩。
他像羅馬神話中的戰神,帶著無與倫比的征服感走過來。健壯,高大,豪邁爽朗卻並不粗魯。
又像中國神話中的夸父,揹負滿身豪氣沖天邁步逐日。
喬峰不及他的硬朗,令狐沖不及他的瀟灑,段譽不及他的靈活,楊康不及他的帥氣,楊過不及他的英氣。
英俊!是我唯一能想到形容他的詞彙。也許這個詞本身只有他配使用。也許這茫茫叢山朗朗乾坤中只走出他一個瀟灑身影。
與他一比。竹桑傅,秀逸有餘,大氣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