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大老遠地從漢中趕到這兒,撈不著仗打,卻來給這些個村夫當長工!這些個刁民,自老子下了他家的地,全家都享起清閒,竟是把老子當牛一樣使!唉!”他大嘆了一聲,又伸開手掌看看:“可惜老子拿刀動劍的手喲。”
矮個子也叉起了腰:“說啥子動刀喲,再這樣下去,硬是連功夫也忘得乾淨了。”
話音未落,小黑子一把揪住他的腰帶,一腳塞在他兩腳之間,早把他摔倒在身下,“老子幫你練練要得要不得?”
矮個子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興奮得臉通紅,大喝一聲:“要得——”。
兩個人健臂相纏,四腳相抵,青筋跳起,目睚盡張,好像要把這幾個月攢下的力氣在這裡暴發殆盡。
不一會兒,這周圍便聚起了一大群人,拄著鋤頭,扶著肩膀,爬上樹枝,蹲在小山頭,指指點點。叫好的、呼喝的,拍掌的不絕於耳。
這聲音讓本就熱血噴張的兩上小夥子更加來了興致,各顯身手,從地頭打到了山坡,你擰著我的膀子,我彆著你的腳踝,陣陣喝彩聲裡,兩個又滾倒在地。
小黑子的手肘卡著矮個子的脖子,得意地斜著眼睛,“怎麼樣?服輸了沒有?”
矮個子一手掰著小黑子的膀子,一隻手拼命在泥土裡摸著,眼看著憋得臉發了紫,也不管是啥,一手薅了一大把沒長透的春韭向著小黑子臉上打來。泥土撲進眼裡,小黑子鬆了手,矮個子一個前撲,“好龜兒子下毒手了。”
兩個人這一來較了真勁,鬥了真火,也不顧泥土水窪地鬥將起來。
“哎呀哎呀,天爺爺造櫱吶!!”
人群裡擠出來一箇中年的漢子,一路小跑地來在了二人身旁,扯住小黑子,“看著我的韭菜!看著呀!!”這二人哪裡聽得進,同一發力,這中年漢子摔出老遠,低頭看時,又坐倒了一大片青綠,他咧開了嘴:“天殺的!你們不得好死!”
人群裡又擠出十幾個村民樣的人,紛紛拿起了鋤鎬,擰著眉頭向這裡走來,圍觀的漢軍見這陣式,齊刷刷地立了起來,田裡霎時一片安靜。
小黑子、矮個子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漸漸鬆手回頭,這才看到,五六畦的青韭早被踩得不成樣子,那中年男人叉著腿坐在地頭上拍著泥土大罵不止。
小黑子抱著兩臂看了一會兒,“行了行了,一個漢子這麼嚎,愧不愧得慌?不就是幾畦菜?”
“啊?你個活強盜啊!吃著我家的糧!還要糟蹋我家的地!你們蜀地的人都爛了心肝呀?!”男人瞪著眼。
“哪個吃了你家的糧?”矮個子向前走了幾步,“說話也不怕掉了舌頭,你家的灶頭糧還是我們從大營裡送過來的。自打我們下了地,哪個見過你家幾個漢子的影子,還不是走村串巷的不正經營生,今天還來說嘴!”
那漢子聽了這話,越發豎起眉毛,蹭地一下跳了起來,“呸!當初你們說得多麼好,愛民如子,不坑害百姓,這是不是你家那個丞相說出來的話?他調教出來的強盜兵匪,專門的說一套做一套!”
“你混蛋!”小黑子聽他罵到丞相頭上,一個健步衝上來照臉一拳。兩筒汙血霎裡從鼻孔裡竄出來。那漢子藉機仰倒,矮個子也衝上來踩住了他的胸口。
這個舉動激惱了一些村民,呼喝著向著這裡湧,漢兵們也擠了過來,一個村吏樣的人滿臉是汗,紛紛向著兩旁勸解,“爺,爺,休得動武啊,這……這是為的什麼?”
正在兩邊要動手時,忽然從不遠處傳來鳴金的聲音。漢軍對著這久違了兩個月的軍中之聲,下意識地排成了佇列,紛紛退後,要知道,聞金必退,聞鼓必進,是軍中的大令。
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從遠處響過來,大家齊齊向那邊看去,一個三十多歲的將軍,頭扎紫巾,短衣麻鞋卻掩不住虎虎的威風。紫紅色的臉上,一雙精明威嚴的大眼睛直視著惹了禍的兩個兵卒。
沒有說話,那種氣魄卻讓兩個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伯約將軍……”。
姜維用目四下裡掃了掃,忽然看見了那個倒在地上的農夫,忙著緊走幾步把他扶起來,“這位大哥,快起來,怎麼回事?”
這農人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指著小黑子二人,“強盜,強盜!踩壞了我家的地,還打人!”
姜維一雙怒目轉了過來,“可有此事?”
小黑子低了頭,聲音低低的,“是……”忽然,他又抬起頭,“我踩壞了他的地,要殺要剮隨將軍處置,只是他侮辱丞相,就是要填了這張臭嘴!”
“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