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立刻反擊的宗方聖佑,發現自己的隱形眼鏡位置竟就這麼偏了,落得眼前景象一片模糊——可惡,徵司這老找他麻煩的傢伙!
好吧,要算帳,也得等他弄好眼鏡再來。
“你自己慢慢玩吧。”他等會兒就將這忍耐怒氣十分鐘的利息,全部算上去,絕對要讓徵司好看!
誰敢打他的左臉,他會拳打腳踢千倍萬倍回敬過去!
“該死!這身打扮到底是誰想的餿主意!”
準備大步就往盥洗室方向筆直衝去的宗方聖佑,腳步越是急切,行動越是被牽制,因為他身上那一整套重達十數斤的層層服飾,束縛了他手腳的自由,讓他一路上連連被狼狽地絆了好幾下。
宗方聖佑的惡劣心情,完全從他那鋒利視線表露無遺。每每隨扈們想跟上時,就被他以一道冷冽眼神回頭一瞪,給嚇得當場無法動彈。
“你們通通不許跟來!”最後他索性下達命令,落得清閒。
透過休息室側廳,從迴廊走進另一頭屏風後的盥洗室,才要推開門,宗方聖佑卻聽到門後傳來奇妙的聲響。
那是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混和著女人不悅的尖銳呼喊。
為了在臺灣發展指揮台籍員工和客戶溝通,宗方聖佑也學了利落標準的中文,甚至臺語也能朗朗上口,聽人家說中文對他而言一點也不費力。
“啊,你幹嘛這麼粗魯呀?弄得人家好痛!就不能輕一點嗎?誰要你這麼用力的呀!害我被你撞得骨頭都快散掉了啦——”
“什麼?不行了?都做到一半了你敢給我說不行?別忘了是你好說歹說引誘我來的!是個男人就別在這節骨眼上把女人一個人丟下!”
“沒力氣?我告訴你,要是你現在敢說不幹,回去我絕對要你好看!”
“夠了!別賴在我身上不起來!”
他原沒有偷窺別人私密的嗜好,可那道甜膩女聲,卻意外挑起宗方聖佑的好奇心,只是聽著聽著,他卻不由得皺起眉頭。
該死!
這裡可是公眾場合,這對男女他們到底在男盥洗室裡做什麼好事?
“咕嚕嚕……”不知何時起,就聽著肚子有氣無力的微弱抗議聲,最後熊海瑪嚥了咽口水,又餓又累的停下動作。
當熊海瑪花了快十四個鐘頭、一面緊咬著筆型手電筒,好在黑暗中勉強維持眼前的照明,一面努力伸展手腳、趴伏著身子,在狹小冗長的空間匍匐前進時,心中不免擔憂的開始想著:
這樣下去,在宴會結束前,她當真能採訪到傳說中,白凰院飯店的總經理,宗方聖佑嗎?
當總編交代下,要她採訪當今最炙手可熱的企業新貴宗方聖佑,這件工作時,海瑪就已經懷疑,這是主編打算故意刁難她、要讓她知難而退自動辭職走路的邪惡計劃,
她也不過是一用電腦寫新聞稿就當機,去沖洗照片就曝光,叫她影印就使機器卡紙,讓她泡茶就摔破杯子,要她打掃就用掃把撞倒剛巧來視察的董事長而已……
只是偶爾偶爾會出點小棰,總編又何必故意這麼藉機欺負她?
對了……一定是因為上次她接電話時,不小心向對方洩漏總編告假去喝花酒的關係,才會讓總編對她挾有私怨……
但她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通電話是總編夫人打來查勤的……也不過就是被罰跪算盤幾個鐘頭,總編也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 怪她多嘴?可誰讓他要在外頭風流呀……
別提海瑪還只是個剛從專科畢業、進“二週刊”雜誌社見習沒多久的小記者,就連他們社內最資深的前輩、出了名的八卦記者陳念樺,耗盡兩年時間辛苦的追著宗方聖佑卻徒勞無功。
頂多也只拿到了宗方家所飼養的六隻狼狗咬人的齒痕照——還是在陳念樺被送去急診前從自個兒身上拍下的……
所以海瑪怎麼左瞧右看,都覺得采訪這位幾乎快讓大家質疑,到底是否真有其人的神秘男子,對她而言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但,一來她捨不得放棄這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二來有志者事竟成,沒試過以前又怎麼知道她不行?
再說她的搭檔攝影師也保證陪她一起冒險,這一想她也安心多了。
唉,海瑪不這麼安慰自己,她可能連試試看的勇氣都沒有。
人嘛,總是要懷抱希望走下去,這是總編給她的最後一個機會,也挑明說了給她一個月為期限,要是再採訪不成就滾回家去吃自己。她不拼了命去做也不成。
所以當聽聞白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