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財,即便兩人都沒死,也會彼此結下仇恨。
這樣一來,他們對馬賊的仇恨便會分散不少,轉嫁到同樣落難的同伴身上。
這一手不可謂不陰毒。
楚玉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隨手將自己拿著的錢袋丟在地上,道:“你既然想要,就拿去吧。”以她公主府的身家,還不至於在乎這點金錢,因此楚玉第一個想法便是破財消災,儘量不想與人發生爭鬥,然而才丟下錢袋,楚玉便意識到自己錯了。
任老闆的眼睛微微發紅,他沒有去揀那錢袋,而是幾步衝過來,要砍殺楚玉,楚玉慌忙的逃跑,也想明白了任老闆這麼做的用意:他既然搶了她的錢,害怕她今後報復,便想幹脆殺人滅口,楚玉先前息事寧人的想法,卻是大錯特錯了,不但不能給自己帶來平安,反而讓對方認為她軟弱可欺,想要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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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慾足以令人變成魔鬼。
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跑,楚玉沒有舉起劍和任老闆硬拼,她沒有學過劍術,倘若跟人對砍,難免身上會少什麼零件,倒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任老闆飛快的撿起被楚玉丟棄的錢袋,連同自己的一同塞進懷裡,便舉著短劍朝楚玉追了過去。
楚玉是女孩子,天生體力較弱,但是任老闆在馬賊村裡被關得十分憔悴,雖然放出來時路上補了一些,可身體依舊是虛了,加上他揣著兩個不算輕的錢袋,更增加了他的負擔,兩人一前一後,短時間內竟然沒有拉近距離。
楚玉很想停下來休息,可是她每次腳步慢下的時候,回頭一看,任老闆一臉仇恨的在身後追著,便又不得不強打精神往前跑。
這條道上很是冷清,兩人跑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人煙,到了後來都是氣喘吁吁,全身乏力,楚玉眼看著任老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有些絕望,她的短劍早就在上一次摔倒的時候掉落,忘記撿起來,此時就算想跟人對砍,也沒有能用的兵器。
腳下一軟,楚玉倒在道旁的一棵樹下,她翻身坐起來,背靠著樹幹,望著越來越近的任老闆,也許是因為太疲憊了,此時她竟然不覺得害怕,只感到有些荒謬和諷刺。
容止好不容易才讓她離開的,大概他也沒想到,孫立會玩這一手,而任老闆會如此貪婪吧?
閉上眼睛準備等死,可是等了一會沒等到預期之中的疼痛,反而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悶哼,楚玉疑惑的睜開眼,卻見任老闆仰面倒在她身前五六布外,雙目圓瞪,而他的胸口,插著半截羽箭。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一百六十章 兩廂自曲折
文!
聽見救下自己的騎士自報名姓,楚玉心中狂跳。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抹了一下腰側,在最內層的衣服裡,貼著肌膚收藏著容止交給她的信物,而容止指名交代,假如他兩月不歸,那麼就拿著信物去江陵於家找於文。
可是卻不料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提前遇到了這個人。
於文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剛才問得不對,補充道:“倘若沒有見過一個叫於容的少年,叫於楚的也可以。”
見自己方才救下來的少年公子眼睛圓睜,直勾勾的望著他,於文心中疑惑,卻依舊耐著性子柔聲道:“這位公子聽過在下的名字?”
楚玉又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問道:“你說你是於家人,有什麼證據?”
於文一怔,看著楚玉好像明白過來什麼,他沒有說話,只做了一個手勢。
對上了,沒有錯。
將於文做的手勢和幾天前容止比劃給她看的動作比較一下,楚玉這才放下戒心:“我是於楚。”
於文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於楚公子……請問於容他……”於家並沒有收到容止寫出去的第一封求救信,孫立在打聽到於家的情況,又見識了容止的本事後,便將那封信給燒掉,轉而讓容止寫了另一封,便是讓他們花錢單單贖一個於楚。
信中完全沒有提到容止的存在,就好像追風盜只抓了楚玉一個人,按照正常的程式讓他們花贖金一般。楚玉本就不是於家人。這樣地信原本該被無視過去,然而於文卻從字跡中認出來容止地慣用記號,以為於楚是容止除了於容之外的另一個化名。便面上支付酬金,暗裡做了巧妙安排。
孫立並不笨,他們這群馬賊的行事手法已經用了十數年,因為足夠謹慎,幾乎沒有失手過,這回對容止讓步。實在是捨不得容止地一身才華,孫立自己何嘗不知道留下容止是巨大的冒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