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原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只道楚玉當初過度傷心,傷心到甚至不惜前往未知的時代,他當初幫著容止騙她,實在大大不該。
但眼下這情形,他似乎又不該將當初的往事真相說出來,以免兩人之間再生間隙。
楚玉瞥見他面上由於之色,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該不該把容止裝死的事告訴我?”
觀滄海一驚,道:“你知道了?”
楚玉嘆了口氣:“原先是不知曉的,但這兩年來,怎麼也得慢慢回過味來了。”
最初再看到容止的時候,她這的是被衝散了理智,但是過了幾個月,閒暇的時候,她偶爾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會不會從頭到尾都是容止安排的?
不僅僅是河邊那具屍骨,甚至之前的那一幕也是他計劃之中?
冷靜下來的時候,楚玉便想明白,她是被容止徹底設計了。
最初想通的那時候,她是真的很生氣,生氣得不得了,一整晚上都睜著眼鏡,怎麼都睡不著,那一晚上他們在江邊賞月,就在江邊的巖洞裡休息,月在中天映著半江氺,澄明而幽靜,那一晚上,容止一直握著她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楚玉靜靜的說:“我明白,這是他故意讓我明白的,以容止的謀略算計,想要對我隱瞞什麼事,其實再容易不過,我能想明白這些,是他故意留下破綻,他並沒有打算一直期滿我。”
雖然生氣得恨不得咬容止十下八下,甚至乾脆一走了之,到達容止永遠找不到的時代,但最後楚玉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容止固然可惡,但是更可惡的是,她沒辦法真正捨棄這個可惡的傢伙。
那一晚上,她睜著眼,他閉著眼,但是里昂然同時一夜未眠。
他們之間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口,便可以心知肚明,那已經是無以用語言表達的默契。
經過了一段日子的掙扎,楚玉最終還是退了一步,縱然過去的傷心難過非常不值得,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將來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她因一時負氣離開,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
有些事情不是用值不值得來衡量的,作出決定前,她不希望自己後悔。
既然連容止這個罪魁禍首她都不計較了,自然不會與眼前的觀滄海計較。
楚玉聳了聳肩,笑吟吟地去拿觀滄海的魚竿:“你這個怎麼玩的?借我試試。”
不過呢,有一件事,她不會告訴容止的,其實這手環,只能往更古老的時代而去,並且底線時間是兩百年,換而言之,只能回溯不能朝前,她就算用了,也無法前往二十一世紀。
那是她後來徹底放棄回去,撤掉滿格電池擺弄手環,開啟穿越時空的程式,最終才發現的。在那之前,她以為一切十拿九穩,甚至沒有多加檢查。
反正目前,她不打算告訴容止這一點,今後要是吵架,還能嚇唬他說要回孃家。
天如境番外:
喜歡上一個人,那真是,完全,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
如沒有遇到她,就好了。
天如鏡曾經不止一次這樣想。
假如不曾對她說話,假如不曾聽過她的聲音,甚至從來未曾見過彼此的臉容,那就太好了。
可是假如那樣,他也許會有另外一種後悔和遺憾吧,又或者,連後悔和遺憾都不知道,就那樣單調空洞地活著。
那樣的話,是不是便不能感受到生命的豐沛和華彩?
天如鏡看過很多,知道很多,手環中蘊藏的東西使他比尋常人眼界更遼闊,他知道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知道後世會產生什麼東西,也曾經觀摩過那些會動會發聲的影像(電視劇電影影片),看過許多種人生。
可是那是別人的,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沒有絲毫感觸。
就如同時常在身體周圍保護著他的藍光罩子一般,渾圓完美的空間沒有半點兒縫隙,那個與旁人隔絕的距離,便是他的世界了。
但是,她侵入了他的世界。
在一個不恰當的時候,從一個沒有料想的角度,闖入了一個不該闖入的人。
因為她,呼吸裡沁入了綿軟的芬芳,眼睛裡看到錦繡的華光。
從前彷彿虛幻的心跳,頭一次真切起來。
但是這是不對的。
她是一定要消亡的人。
而寄託在一個註定消亡之人身上的思慕,也如鏡花水月一般,終有破碎的那一天。
可是已經投注出去地心思。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