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一分罪孽。話已說完,我該走了。這裡越來越讓人呆不下去!”
“等等!”趙構猛然抬頭,“你說你五年前去過五國城,那時秉懿還活著,她現在到底還活著麼?你一定要說清楚!朕費了無數唇舌甚至犧牲了岳飛金人都不肯告訴我秉懿的下落,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死了,估計現在屍身都爛了。”楚軒冷冷道。
“秉懿!”一聲慘叫。趙構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再也承受不住仰面即倒。
吳貴妃眼疾手快將他接在懷裡,兩人滾地葫蘆樣一起栽倒。
韋太后卻是看也不看地上的趙構和吳貴妃,木然站起,面色慘白,一步步地朝殿後走,遲重的腳步聲從青磚地上直拖曳過去。
吳貴妃惶急叫道:“來人,快扶住聖上,快宣太醫!”她站起身,額上青腫一片,猛的朝韋太后追去。剛跑出兩步就被自己的長裙絆倒,吳貴妃以極其敏捷的動作翻身迅速爬起,再次向殿後追去,那雙鑲著指頭大珍珠的鳳頭鞋在青磚地上敲打出清亮的一連串回聲,只聽得她急衝至韋太后身邊,小聲道:“太后您老人家年事已高,請珍重鳳體。不然官家情何以堪!軒兒說的都是氣話,您別跟他計較……”
吳貴妃溫言軟語地安慰韋太后,扶著韋太后朝後殿去了。
楚軒側耳細聽,面上卻是露出冷笑,她才不會自尋短見!如果想自裁,早在金國那會就該自裁了,可笑吳貴妃還擔心她出事!
殿上忙亂一片,小黃門背起趙構急衝衝向福寧殿去了,到處都是一疊聲的宣太醫的急叫和迅速跑動的人影。楚軒昂首立在華麗無匹的垂拱殿中央,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裡冷到極點。
岳飛就這樣被他們殺了,為了那個所謂的太后、失貞於金人的女人,即便趙構不能說不孝,但依然令人心底悲涼萬分齒冷萬分。
他重重一頓腳,喀啦啦脆響,整個垂拱殿地面青磚全部開裂,身影已是躥出不見。
********李宏一腔憤懣無可發洩,昏昏沉沉飛上天空。眼皮底下有泓清水在晃動,那是西湖。他徑投西湖深處。
深一腳淺一腳走在西湖岸邊,李宏滿心憤怒。不知什麼時候天上開始下起了小雨,雨絲溫柔纏綿,迷濛水汽撲面而來,夾著撲鼻青草水香。嗅著這股江南特有的春天味道,李宏憤怒漸漸消失,惆悵和茫然若失無可抑制的湧上心頭。
一位忠肝義膽的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時也命也運也?
大宋,太令自己失望了!皇帝昏庸,奸臣弄權,雖不乏熱血男兒,但卻抵不過洶湧滔滔的茫茫濁流。
人間,到底何處才是樂土?一腔熱血簡直要爆炸。
就在這時,一縷細細的簫聲傳入耳中。
198 杏花煙雨江南
已是早春,馬上就是寒食節。
天空中飄著濛濛細雨,遠山近水籠罩在煙雨之中。絲絲柔嫩的細柳在煙雨中搖曳,遠處青山如黛,粉白的杏花悄悄綻放,一泓溫柔碧波微微盪漾,迷濛水汽撲面而來。
杏花煙雨江南。
那一縷簫聲如泣如訴,縈迴盪漾,如同小獸一樣闖進李宏耳裡,驚動心扉,一腔憤懣熱血不覺漸漸平息下來。
李宏不由自主朝簫聲傳來處走去。
西湖深處,一叢粉白杏花下,佳人如玉。
雪白素絲長袍寬大的袖口滑下,露出粉白玉臂,素手纖纖,跟手裡執的白玉簫渾然一色。男裝麗人櫻唇籠在白玉簫端,長長的睫毛低垂眼櫳。微雨飄搖,粉白杏花吹落如雨,沾衣撲鼻,空氣中有股沁人的幽香。眼前一幕美得令人心醉。
李宏靜靜站在李小樓身後,簫聲嗚咽,越來越細,終至細不可聞。
白玉簫沒入李小樓廣袖中不見,她沒有回頭,幽幽嘆了口氣:“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她漫吟道。
李宏眉頭一挑:“卻干卿何事?”
“獨立小樓,吹徹玉笙寒。”
“只因人在高處不勝寒?”打著機鋒,李宏已是越來越疑心。
“人雖在高處,心卻在汪洋深淵裡。”李小樓慢慢站起轉過身,一雙秀美雙目含煙籠水的愁凝李宏,“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唉——”她深深嘆口氣,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惋惜。
李宏冷聲道:“你不是妖修,你究竟出自何方,為何在此?”雙手不由自主在袖子裡捏緊。
李小樓堪比西子的絕世容顏上一點紅暈慢慢升起,美麗如水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