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胸口,頭目一陣發黑。
李武腫起的眼皮下那雙跟李宏幾乎一模一樣的狹長黑亮眼睛帶著溫暖滿足的笑,他低聲道:“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就是跟你嫂子成親後一起渡過的那三個月,她真美,真好啊……可惜天意弄人,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能在一起。”他突然激動起來,緊緊抓住李宏的手:“殺了我吧!把骨灰帶回給婉宜,把我埋在爹孃的身邊。其實我心裡也是痛苦萬分!元帥對我有救命之恩,解衣推食,待我如兄弟!我李武其實是個不忠不孝不義之人!想到爹孃,想到我夾在宋金兩國之間,日日痛苦,夜夜不能寐!二弟,你乾脆些!讓我一了百了,我想婉宜,想家啊!”
淚水滂沱而下,李武昂藏男兒哭的跟孩子似的。
李宏心裡早就天翻地覆,殺氣到此已是無影無蹤。尤其聽到婉宜二字,更是痛苦的無法述說。
他渾身顫抖,轉身出帳。自己,到底還是下不了手啊!
李武痛哭失聲,頭一抬,面前已是沒了二弟蹤跡,他大驚爬起來追出帳去,卻見漫天飛雪,哪裡還有二弟的身影!
婉宜,這輩子都不知道她藏在哪裡,看來二弟是絕對不會告訴自己的。李武緊緊捏住荷包,心痛得簡直無法呼吸。
她為什麼不肯原諒我!
李武胡亂撕扯著自己的戰袍前襟,冰涼的雪花飛到臉上和**的胸膛上都不能讓心胸裡那腔沸騰的熱血平息。
他痛苦的狂吼:“啊——”
整座大營立刻沸騰了,許多人亂紛紛朝這裡衝來。
********天空上,楚軒緊盯直喘粗氣的李宏,眼裡露出淡淡的暖意,他拍拍李宏的肩膀道:“走吧,這裡實在太痛苦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金國!還是回我們的九離門,那裡才是我們的家。忘記剛才的一切!忘記是最好的辦法,唉——”他長長嘆口氣,眼裡有淚花,他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
李宏木然跟上他,兩人並排飛著。想到大哥李武,想到婉宜,李宏心裡針扎般的痛。看著楚軒眼裡藏不住的男兒淚,這一刻,李宏覺得楚軒更像自己的兄弟。自己跟他都是孤兒,都有傷心事,都被這些該死的事傷透了心。
到底是誰的錯?怎麼會這樣!
李宏心頭憤懣又開始升起,都是魔宗妖人的錯!是他們在背後挑起戰爭,是他們在搞鬼,從修界到人間到處都是他們的魔影。
此生,誓平魔宗!
********眼前無邊黑暗。黑得以蘊九子合道期修為都看不到一點東西,神識探出就像伸進泥潭,什麼都探不到看不見。但身周並不是沒有動靜。
虛無中有許多聲音在痛苦的狂吼亂叫,但那聲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聲音,蘊九子是以神識感覺到的,這意味著,這些在痛苦嘶吼的不是人,而是魂魄。
他不寒而慄。
連魂魄都被困住的地方,還有希望出去麼?
江濤子散功後他就身不由己一直往下墜去,不知墜了多久,墜到整個人感覺顛倒,甚至有那麼一小會工夫他產生了錯覺,認為自己是在朝上飛。
最後終於觸到了底。
這底很奇怪,居然有點溫熱,而且是軟軟的,上面有層古怪的兩尺厚的爛泥。
他發現自己是真正被困住了。心法竟然運轉不靈,神識探不出,向上飛不動,無論向哪邊走都走不出去。有一次他走了足足一天一夜終於走到邊,發現觸手依然是那種古怪溫熱的牆,上面依然有層爛泥樣物事,不過稍微稀薄些,不住在往下滴。他繞著這堵古怪的牆走,走個沒完依然不見一個出口。最後他回到自己曾做過記號的地方。
一切跡象表明,自己是在一個很深的井底。
沒多久他發現那層爛泥竟然有腐蝕性,身上的衣衫漸漸爛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幸好乾坤袋沒失去,裡面有火浣衣,穿上火浣衣之後便好了許多。
但是幾天過去,連火浣衣上本來的那種微微火光都開始黯淡,這意味著,這層古怪爛泥連火浣衣都可以侵蝕。
現在蘊九子坐在這個怪井的井底,心裡又驚又急。
修為在一點點消耗,而這地方根本無法練功,他大量吞服補靈丹火元丹,一天天的捱著。
不過有件事很奇怪,按理來說魔宗困住自己這樣的人肯定會來殺之滅之,但沒有,許多天過去沒有半分動靜。黑暗中只有那些魂魄在哭喊。
還有件事也很古怪,當時丹霞子跟自己一起跌下,但至始至終沒在這處井底發現他。他卻是去了哪裡?
還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