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幹這種事情,沒把握他能做嘛?……”
“你不是說白紙黑字上寫著,所有材料都是我提供的,他又不擔責任……”
“他有一樁被揪出來,他還敢做下一樁嘛?他不想要律師執著了?說明從前就
沒出過事兒……”
“嗨,反正到時候出事兒的是我,又不是你……”翔子低聲說了一句。
“……”我感覺真的被他氣火了:“翔子……你說這話太過分了,看著咱們這
麼多年的朋友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他媽愛怎麼著怎麼著!!”我罵完就離
開了房間,回到王芳那裡。
十四
那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邪門,我記得自己低頭猛走,心裡想著戴曉翔從前絕
對不是膩膩味味,喜歡埋怨朋友的人,難道來了美國人全變了?我這麼邊走邊想,
完全忘記了此時是夜裡11點半,自己正走在哈林區某危險地段的街區內。
我突然聽見後面傳來很有當地特色的聲音,他在問我晚上好。我不是受過專業
訓練的特殊人才,所以儘管平時有多少心理準備,而且有過一次被人跟蹤的經歷,
但關鍵的那個剎那和所有人一樣做出愚蠢的反應,我停下來,轉身張望。
真夠黑的,我是說夜色黑,那人穿的黑,臉色更黑,黑鐵塔般的背景內,就看
見兩點眼白和一排雪白的牙齒。不知道為什麼,或許看見他手裡沒有抄傢伙,我本
能的反應不是逃跑,而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個能把他腦袋敲個窟窿的東西。事
後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那種北京人常說的夠生,通俗了講是夠愣那種人。
“GET CHANGE,MAN?”他這話我聽得一清二楚,內容類似我
剛到哈林區聽的那句具有時尚節拍的渾厚聲音:給點零錢怎麼樣,哥們兒?
大概因為我滿臉恐懼和仇恨的模樣,所以他又說:“COME ON,MAN,
I’M YOUR NEIGHBOR……”他說話的時候一裂嘴,那牙白得直晃
眼。
“……”此時別說是英文了,我連中文都忘光了。我什麼也沒說,很深刻地看
了他一眼,乖乖從大衣兜裡掏出兩塊錢,還有幾個兩毛五分硬幣遞給他。我知道自
己當時的樣子不會太酷,心裡還一直自我安慰: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接過錢,對我說謝謝、謝謝,我聞到他渾身的酒氣。他又說他原來就住在這
附近,他叫麥克,問我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哈林區的居民通常認為長著平臉小鼻
子的人都來自這兩個國家。我回答他說很高興認識你,麥克,但是我得走了,他很
禮貌地說:一會兒見。
到了王芳住的公寓,我推門進去,還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然後一個臺階一
個臺階地往樓上走,我發現此時自己的腿有點軟,怎麼當時一點不覺得害怕呢。王
芳拿著電話聽筒給我開了門,我沒對她說什麼,直奔她的沙發。
王芳好象正給國內的家人打電話,她沒有因為我的突然到來而結束通話電話,繼續
用方言侃侃而談。我完全聽不懂他們正在聊什麼精彩的內容,對此也絲毫不感興趣,
躺在沙發上幾乎昏昏欲睡。不知什麼時候,王芳來到我身邊,她問我怎麼回來了,
我回答說因為和翔子說話不痛快,王芳近一步追問,我對她講了來龍去脈。
“我早就跟你說過嘛,從國內新過來的人就是這樣子,你幫助他他認為是理所
當然的,不懂得APPRECIATE,他自己慢慢努力之後才會明白……”
王芳這話也許有些道理,但我就是不愛聽,於是反駁:“哪兒跟哪兒呀,他又
不是從國內新來的。再說要按你這麼講,當初老魯也不該幫我,那時徐勇跟我有多
熟?上來就借我八百塊錢……”
“你去幫他嘍,現在向我抱怨什麼!” 王芳帶著怒氣打斷我。
我想說那是因為我把你當自己人當老婆。但我不做聲。
過了一陣,王芳又說:“你心裡不滿意又不好意思開口。既然他借給你的錢你
全還給他了,那麼房租你們該SHARE就SHARE,他打到中國的電話費你向
他要嘛。你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