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翼姑娘啊,喏,這塊里肌肉就單為你留著呢。”李麻子笑得格外殷勤。
蘇綿翼朝他看了眼,黑白分明的杏眼裡略閃過些訝異,卻沒有彰顯,她於是淡淡地一笑,“謝謝李大哥。”
“客氣啥!”李麻子將肉包好,放到她的籃子裡,在接過銀子時,忽然道,“小翼姑娘啊,你是許家‘濟人堂’的人吧?”
“嗯。”她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呃,呃,那你知道止瀉該用什麼藥吧?”李麻子滿臉期待地看著她問,同時心中又沒幾分希望,畢竟對方只是個在藥鋪打雜的,並且還只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而已。
蘇綿翼低眉想了想,才認真地抬頭問他,“李大哥是什麼瀉呢?瀉分好多種,當然也要用不同的藥才能止。”她仔細瞅瞅他的面色,略有些浮腫,且面帶蒼白之色,其唇色看上去幹澀得很。她暗暗猜到幾分,現在是六月頭旬,會不會是水痢呢?
“啊?還分許多種哪?那,那就是下水呢?”李麻子搔了搔頭,看著眼前的小丫頭認真無比地思考,不由生出幾分信任,“還有,那藥會不會很貴啊啊?”最後已不擔心她知不知道,而是擔心貴不貴了。
蘇綿翼聽說不由抿唇笑了笑,“李大哥,這不用上我們的鋪子裡買藥的。你拿白蒿曬乾後用石頭碾成末,再空腹用米湯服一匙,三天後應該就會好了。”
“啊?這麼簡單?”李麻子忽然有些不信,那些大夫不是都會開長長一串沒見聽說過的藥名兒再領上那麼大大的一包才治得好病麼?看來到底只是個丫頭。
蘇綿翼看他神色,心下暗歎一聲,口上只道:“嗯。最近少吃最好不要吃油膩的東西。”
“呃,哦,哦。”李麻子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幾聲,在蘇綿翼走後心中不禁又有些好奇,看她剛才的神情真的是給人很靠得住的感覺哦,彷彿已不再是個十八歲的小丫頭,而是一個為人診病的大夫了,而且醫術高明。嗯,反正也不用錢,白蒿這東西到處都有,又吃不死人,吃吃看好了。打定主意,李麻子早早就收攤回去了。
巳正,蘇綿翼和聽完了評書回來的豫嬸子一起拎著菜回鋪子,一路上,豫嬸子仍一臉神往地回味著方才聽得精彩之處,還不時和沉默的蘇綿翼說說。蘇綿翼靜靜地聽著,雖然豫嬸講得前言不搭後語,又有些羅嗦,但她已習以為常,只是默默地有些吃力地提著菜走著。
好不容易回到府中,卻發現鋪子裡只剩下掌櫃及典央師傅的兩個小徒兒扁春藤和武化在那裡搗藥。
武化見蘇綿翼和豫嬸回來了,就說了句,“哦,豫嬸和小翼回來了啊?今天的午飯不用準備師傅和大師兄的了,他們不回來吃了。”
“典央師傅又去府上瞧大少爺的病了?”豫嬸是鋪子裡的老廚娘了,每半年一次的會診,幾年來都不曾有變過。不過照她看,大少爺這病怕是難了,哪有什麼弱疾能拖上七、八年的?只是這話她只敢在心裡想,可不敢說出口來,要是被掌櫃的聽了,只消在東家面前告一狀,那她可就完了。許家頂厲害的老太太她是沒見過,但光瞧著夫人對唯一一個兒子的寶貝,她就不敢亂說話。
“是啊。聽說大少爺這次是自己招的師傅去看呢!”扁春藤也插了句嘴。
蘇綿翼在旁聽了,心裡也不禁微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病拖了那麼久呢?從孃胎裡便帶上的弱症麼?還是肝腎不足引起的體質較差呢?“大少爺到底得了什麼病呢?”
扁春藤和武化見問不禁都朝她看過去,這個小丫頭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怎麼也忽然對這事感起興趣來?幾乎是立即地,且略帶討好地,兩人同時回話,“聽說是傷寒。”
傷寒?傷寒並不似能拖那麼久吧?而且照她看,典央師傅的醫術雖未臻極高,但不會連一個小小的傷寒都根治不好。就算是傷寒重症,這半年來,她也聽說東家正為大少爺四處重金求醫,這天下斷無可能會沒人醫不好的。
武化見她不說話,便又道:“據說是大少爺在十五歲時踏青時染上的風疾,後來不知怎地轉成了傷寒,之後便一直臥床不起了。”
“這七年下來,東家四處重金求醫,卻還是不見起色。後來東家便過繼了夫人的遠房表侄子入宗以守家業。”扁春藤見蘇綿翼的神色似是不在這個上面,便又轉了話,“這個入了宗的少爺對大少爺也是極為看重的,這幾年一直幫著找名醫,但每回請回來的都只說是寒氣鬱心,難治,也總是治了一陣又辭了。”
“這麼多名醫都不曾治好過麼?”蘇綿翼又問了句。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