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麼疑難雜症呢?蘇綿翼又不作聲了。
武化見了,有些不甘心地繼續道:“小翼呀,你都不知道,那二少爺可真是厲害哪!連天都的名醫都請來給大少爺治過。唉,二少爺為許家真是做了不少事哇,不但一肩扛起了東家在各地的大片生意,也還時常掛記著大少爺的病,又善待下人,真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哪!”
“嗯,嗯,沒錯沒錯。”豫嬸見說到了二少爺,也插了嘴進來,“真是個大好人哪!前月還聽見他替一個丫鬟的爹還了債,還當眾撕了那丫鬟的賣身契呢!二少爺為人好,而且交際又多,認識許多達官貴人,與縣太爺也有交情,聽說東家的生意因他好了一大半呢!”
“是啊,東家一直很看重這個二少爺呢!”
“依我看哪,若是大少爺這病一直病著,東家很可能就會讓二少爺繼承家產呢!”
“嗯。”
幾個人這廂討論得熱鬧,渾然不覺身邊已少了個人。蘇綿翼將菜提到井邊,開始汲水洗菜。她只對病症感興趣,至於人,這個二少爺她大概也見過幾次,也不過草草地看了幾眼,她所見到的那種和善的笑容裡總有著一點兒不真實,讓人瞧著無法從心底喜歡。當然她並不會對某個人有特別的關注,除非那人有病。
“咳咳,咳咳咳”舒遐園裡的淺淺深深的咳嗽聲幾乎已是眾丫鬟僕人聽慣的,要是哪天這咳嗽聲忽然消失了,對他們來說不外是兩種可能:一,大少爺過去了。二,大少爺病好了。顯然在他們心裡,前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些。
“太夫人,夫人,大少爺,恕典央無能……”老大夫在一旁哀嘆不止。他這七年來一直遍查各種醫書,甚至還外出與各大名醫相討教,但卻始終一無所獲。大少爺這病似是寒氣鬱結於心,然開各種行氣化堅的藥,甚至是猛藥,卻都不見有絲毫效果。傷寒之症他是絕對不信的,可每回二少爺請來的名醫卻都是同一說辭,只留下幾副藥便走,終是什麼起色也沒有。“唉,如果當年宣家、曲家後人在近旁的話,只消一個,定能解大少爺之病痛了。”
“湛兒,湛兒……”夫人賀氏曉簾難掩哀悽地哭出聲來。
這時屋裡最年長的太夫人齊氏流泠清了清嗓子,“也罷,只要湛兒能像現在這樣不再厲害起來,那也……曉簾,你也不必太傷心了。”
“娘,可湛兒他,他才二十二哪!難道讓他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夫人撲在兒子的床邊啜泣。
“娘,都七年了,兒子只求能時時看到奶奶和娘康康泰泰的就心滿意足了。”床上的人兒開了口,清澈的聲音中流有一絲醇厚的醉人味道,極具安撫的味道,如果不是那咳嗽,決不會有人想到這種聲音會由一個看去已病入膏肓的人口中發出。
“唉……”太夫人長聲一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典央,你瞧瞧這方子。我前兒去廟裡求願,碰上一位高人,跟他說了,他就給了我這個方子,你瞧著試試。”
“是。”典央接過方子,細瞧之下不禁大驚。“啊,太夫人,您,您說的這位高人現在何處?”
賀夫人立時朝典央看去,太夫人當然知道典央話裡的驚詫由何而來,當下她只長長一嘆,“那位高人性喜雲遊,只怕此時已是尋之不見了。”
“怎麼了典央?”賀夫人銳利地問著。
“回夫人的話,開此方之人醫術高明遠勝當世名醫,此方之效,典央雖不敢稱一定能治好大少爺,但應能使大少爺的病略見起色。”典央捧著這張方箋如同珍寶。
“是嗎?”賀夫人與太夫人相視一喜,“那真是老天保佑我兒了。”
“對了,娘,何不派人去找找那位高人?”賀夫人滿眼是兒子重病得釋的期盼。
太夫人笑了笑,應道:“那是自然,我回頭就著人去大力尋找。現在就讓湛兒好好休息吧。”
“嗯。”賀夫人應了聲,回頭又朝兒子愛憐地看了眼,“湛兒,你好好休息,娘晚上再來瞧你。”
“好。奶奶,娘,你們不必太過擔心。”床上的人兒咳了幾聲,終於還是忍下了,把話勉力說完。
“那老夫也告辭了。”典央急著想回府將藥方核對一番,說著也要起身告退。
“典大夫請稍待,咳咳,我還有話想,想問。”床上的人忽然就喚住了他。
“湛兒?”賀夫人不解。
“娘,我與典大夫聊聊。”聲音中透著絲絲安撫與解釋的意味,卻不容人回駁。
“那好,別太累了。”賀夫人在得到應允後,終於退出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