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就很火爆,天天到了中午和晚上,十張桌子坐得滿滿的。劉臭蛋在村裡帶去了一個女孩,一個男孩,讓他們端盤子洗碗,每月分別給兩個孩子開三百塊錢工資。這兩個孩子白天干活很賣力氣,就是晚上瞌睡大,劉臭蛋兩口子覺得都是自己村裡的孩子,把人家累壞了,對不起他們父母,就不忍心讓兩個孩子打夜作。發麵、過油等備料活兒,都是自己乾的,兩口子天天忙活到深夜。他女人說,他爹,再這樣幹下去,我都熬不住了。劉臭蛋拿著算盤,“噼裡啪啦”地一算賬,這些天盈利不少,真是“生意做遍,不如賣飯”啊,噌噌上升的數字,能讓他女人的精神立刻抖擻起來。
我說是數字,就是說,不是現金。劉臭蛋扎本兒投進去的兩萬多塊現錢日漸減少。都消耗到購買時令鮮菜、豬牛羊肉、油鹽醬醋、味精調料、菸酒紙巾上了。他堂叔劉慶典為他拉了不少客戶,都是鄉直部門的幹部,這些人吃喝是記賬的。另外,街上的幾個 痞爛杆子,到劉臭蛋的飯鋪吃飯,也要記賬。劉臭蛋是從山溝裡來的,知道做生意要活套一些,離不開這些地頭蛇,不敢得罪他們,只得賠著笑臉,讓他們在賬單上簽字。
最讓人可氣的是,這些 痞爛杆子,在喝酒以後,對劉臭蛋帶來的女孩動手動腳的,弄得小妮哭了幾次,說啥也不幹了。劉臭蛋好言相勸,偷偷地給這個女孩加了一百塊錢工錢,女孩才堅持下來。到了後來,這女孩的臉皮漸漸地磨厚了,所有的粗話、髒話當成了耳旁風,對付伸出來的髒爪子,有一套既不得罪客人,又巧妙地婉拒的經驗,客人們反而不怎麼敢欺負她了。
鄉幹部們在吃飯喝酒前,沒有那些 痞爛杆子那樣放肆。喝了酒以後,一樣不老實,對著女孩說一些放肆的渾話兒,有時手腳也不牢穩。劉臭蛋看見了,上前對人家說:“對不起領導,這是我侄女,你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這些人就很知趣,說話收斂一些,動作的幅度降低一些,到底比粗糙人文明一些。時間長了,劉臭蛋解釋不及,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管那麼多了。
開飯鋪不讓記賬就沒有多少生意,拉不到大客戶。記賬了一時收不上來,就得往裡邊貼現錢。劉臭蛋自己的現金貼進去以後,在親戚家、朋友家和老同學們家裡,轉轉借借,又在信用社貸了小額貸款,保持了資金正常流動,保持了飯鋪的興旺勢頭。
街上賣肉、賣菜的商販,也不怕他賒賬。劉臭蛋知道,長時間給菜販們打白條肯定不行,人家也是做生意的,給你的肉、菜,已經比在街上買的價格低了許多,再不給人家結賬,實在說不過去。隔一段時間,他就想辦法付給人家一部分,不讓人家虧本。這些賣肉、菜的小販,知道劉臭蛋性子直,為人正派,不是賴賬的人,樂意跟他打交道。有幾家菜販,乾脆專門給劉臭蛋送菜上門,讓劉臭蛋心裡整天充滿感激,感激這些商販,感激來吃飯的領導們。但他留了一個心眼,知道部門記賬肯定償還得不及時,就採取了兩種辦法,一是“看人下菜碟”,對那些較窮的部門,像教辦室、物價所那樣的單位,臉色不好看些,對營業所、信用社這些財大氣粗的單位,熱情備至。對鄉里的領導們和工商稅務部門更是不敢得罪,怕他們一腳把自己的生意踢飛了。二是他把記賬單位的利息加了進去,好在這些領導吃飽了,喝足了,非常大氣,花公家的錢誰也不心疼,往往連賬單上的數目看都不看一眼,大筆一揮,名字就在紙上熟練地龍飛鳳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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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鋪(2)
到年底時,劉臭蛋摟了一下底子,捨去那幾個 痞爛杆子欠的幾千塊錢賬,淨賺了三萬多塊。這仍然是個賬面數字,現金基本上扯平,略有剩餘。計生辦兌賬後,還欠他一些錢,及時地還了,有錢的部門也都把錢還了。欠錢的大頭在鄉政府,只是鄉政府的賬不好要。鄉長說,年底日子不好過,給你五千塊錢,餘下的兩萬多塊錢,到年後再給你。鄉領導確實沒有埋沒劉臭蛋的功勞,到過罷年在全鄉的“三級幹部會議”上,讓劉臭蛋披紅戴花,發了一張“致富能手”的獎狀。
第二年,街上的小飯鋪多了起來,並沒有影響到劉臭蛋的生意。到了秋天,“小洞天”酒店開業,大客戶呼啦一下子撤了過去,劉臭蛋的生意立刻清淡起來。劉臭蛋打聽了一下,人家那裡比他這裡的服務水平和服務質量高多了,僅是人家從外地招聘過來的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姐,就是絕招兒。這幾個小姐非常開放,對自己身上的敏感器官沒有當成寶貝,客人想怎麼辦就讓他們怎麼辦,客人們在那裡享受到無窮的樂趣。上級來客,也要高標準接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