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4)

後來我們都累了,坐在樓下的花壇沿上歇息。秋一說,噯,小春我給你猜一個新的謎語吧?我說不要不要,我反正是不知道的。秋一說:“這個謎語很容易,是我自己編的,你聽啊:‘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臥也是立’——打一動物名,怎麼樣?”

我說我明天到動物園去,先和動物們認識一下再說。

其實我後來很快就猜對了秋一編的這個謎。(不過,這裡暫時先不告訴大家了,讓你們也去猜一猜。)當我把謎底說出來的時候,秋一卻說,他編的謎語還不夠好,等他的知識再多一些,他會編出更有趣的謎語來。後來他又說,謎語這種東西,只不過是一種練習題,答題的方式可以多種多樣。所以,“九十九”也許另有謎底也說不定,可以繼續猜下去的。

我發現,其實最難的不是猜謎,而是能夠編出既好玩又有意思的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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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涸(1)

那天清晨四點,半個蒼白的月亮,墜在曠野西南的天空。

鋤草的隊伍剛要出發,祝排長朝我走過來,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一下,說:你,會撈桶吧?

什麼桶啊?

桶就是桶唄,你管是個啥桶!

上哪撈?

井裡啊,當然是水井。他指了指連隊西邊的菜地。

我……我支吾起來。

你小子甭給我裝蒜!我知道你會撈桶。他狡黠地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撈桶啊?

嘿嘿,你也就這點兒本事,還不給咱露一手!

我惶惶然,有一種被人出賣的感覺。在這個百十人的連隊,看來沒有人能夠擁有並儲存自己的秘密。我的腦子裡飛快地搜尋著初中同學們的名字——曾經,在那個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南方城市的一所中學,有誰誰誰可能曾經見過我從井裡撈桶,然後潛入了這個連隊……但這樣的努力是徒勞的,就像站在井沿望下去,妄想一眼能看見井底有沒有桶一樣。

我對祝排說:這兒的井,不是我們那兒的井。

祝排點點頭:這兒的桶,也不是你們那兒的桶。

我又說:撈桶需要工具,懂嗎?比如長長的竹竿,你有嗎?

祝排回答:你咋知道我沒有?

我再問:還有鉤子,繩子,還有手藝和工夫……

你有完沒完啊你!祝排終於不耐煩了。讓你撈個桶咋那麼多廢話啊?你沒看天旱成這樣,菜地從早到晚澆水,正是用桶的時候,那些水桶一個接一個都跳到井裡去罷工了,再不把它們揪上來,咱菜園排真就一隻桶都沒了……

祝排是菜排的排長,佳木斯知青,偏胖,性格執拗而暴躁,被我們這些南方知青簡稱竹排。連隊有個哈爾濱女知青羅娜,長得有點像二毛子,發音不準,一口一個“豬排”地叫他,硬是把大夥兒都拐帶成了豬排。羅娜後來病退回城後,我們才勉強恢復了祝排的正常發音。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不會撈桶了。不會撈桶日後就別想再找祝排請假了。問題在於我確實會撈桶。況且,此刻我的手心已經開始發熱,像有一條條小蟲子在蠕動,一陣陣發癢。

祝排說:那好,跟我走!

一路上我悶著頭不說話,苦思苦想究竟是誰向祝排告的密。我步履沉沉心事重重,對於北大荒這兒的水井,我其實一無所知。是否能把水桶撈上來,確實一點兒把握都沒有。況且,此井非彼井,此桶非彼桶,時間地點都改變了,就連我的手,原先寫字,現在握鋤,好像也不是原來的那一雙手了。

沒來北大荒之前,少年時代的我,生活在一個多井的城市。那個城市的每一條小巷裡,差不多走上幾百步就會遇見一眼水井。井裡的水,又清又滿,可以當鏡子用的;要是連下幾場大雨,水位升上來,伸手就可以夠到水面。拿一隻搪瓷缸,撲在井沿上,伸長胳膊,把頭探到井裡去,就可以把水舀上來。當然,假如水舀不上來,人就不見了。這樣的事情是有過的。所以,那裡的人們一般還是用吊桶打水,小小的一隻鐵皮吊桶,口子也就籃球那麼大,一根很短的繩子,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把繩子放下去,一會兒就把滿滿一桶水吊上來了。不過,也許是因為繩子太短的緣故,稍稍不當心,繩子就會從手心裡滑脫,那隻桶就無聲無息地沉到水裡去了,連個水花兒都不起。由於繩子一天到晚都是溼的,你看不見它的哪一截其實已經爛掉了,等到桶裡的水滿了,一桶水的重量都集合在繩子上,繩子就吃不消了,它一生氣,就不要那隻桶了,順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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