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像是兩人都昏厥了。
“邢兄先請。”管勇伸手虛引,讓邢永平先下。
邢永平略一遲疑,笑道:“咱們一同下去好了。”
“好。”
剛同時舉步,快斷氣的洪貴突然叫:“補……補我一……一刀,邢……邢……”
邢永平心中不忍,急急扭身奔去。
管勇眼中再次湧起重重殺機,舉步跟上。
邢永平蹲下伸左手扳轉屈曲成團的洪貴,叫道:“洪貴,傷重嗎?”
“補……補我一刀,咱……咱們兄……兄弟一……一場……”
邢永平悄悄撥出一枚扔手箭,身形不變地叫:“我看看你的傷勢……”就在他偏首檢查傷口的剎那間,他看到兇狠地撲來的管勇。
也在這剎那間,他的扔手箭已向他扔出,人向洪貴的身上一撲,向側急滾,顧不得右手奇痛如裂,滾出丈外,躲過了一刀。
該死的管勇只顧計算人,卻不知邢永平也計算他,驟不及防,被扔手箭射入小腹,相距太近箭尖直透腹背,人隨刀前衝,被洪貴的身軀所絆,砰然栽倒,丟掉刀咬緊牙關撥箭。箭尖有倒刺怎能撥出?痛得大叫一聲,立即昏死。
邢永平踉蹌爬起,衝管勇的屍體冷笑道:“白日鼠,你可不能怨我。我赤練蛇一生都在計算人,你居然也敢班門弄斧計算起我來啦!你可真活得不耐煩了。老兄,我想獨吞五百兩銀子,我比你更想呢。哈哈!等我和那位小姑娘快活之後,再帶了林小子的腦袋走湖廣,神不知鬼不覺毫無風險,五百兩銀子我可以快活一年半載哩!”
賊到底是賊,那有什麼道義可言?他不再理睬管、洪兩人的死活,得意洋洋地向下走,一面整理吊著手臂的布帶。
驀地,他發現有人徐徐站起,抬頭一看,不由心膽俱寒。
下面五六步處,林華正挺身站直,臉泛笑容,泰然地活動手腳。
莊秀鳳與林華並肩而立,仍在揉動手腕被捆處,但捆繩已不在腕部,也不在腳踝,被割斷丟在地下,姑娘桃腮帶煞,杏眼睜圓,怨毒地盯視著他。
“咦!你……你們……”他駭然止步叫。
林華淡淡一笑說:“在你們鬥江漢雙雄時,我發現我的簫在你們包裹內,所以便知道你們不是什麼好東西,暗中留了心。我並不傻,咱們萍水相逢,你們表現得太過熱心,在下豈能無疑?在下病已離休,但為何一直手腳虛軟?相互印證,在下已明白了七八分啦!”
“你……你能走動了?”
“哈哈!你信不信?軟骨藥無奈我何,只不過在下不想動而已。”
“我卻不信。”邢永平兇狠地說,右手握劍一步步迫進。
“信不信由你,在下的靴統上藏了所謂飛錢,可作暗器,可當小刀切割,恰好用來割斷莊姑娘的捆帶。現在,可得用來射你這無義惡賊了。”林華一面說,一面舉起右手,食中兩指夾著一枚大僅四分直徑的外緣開鋒小錢。
“交給我,林公子。”莊姑娘叫。
林華點點頭,說:“好,交給你,他只有一條左臂,像是折了翅的麻雀,你赤手空拳也可鬥倒他。赤練蛇,小心你的髮結。”
他食中兩指被大拇指扣住,突然彈出,飛錢幻化一道肉眼難辯的淡芒,一閃即逝。
邢永平本能地低頭挫身,但卻看不見飛錢,身形尚未恢復站直,頭髮突然紛紛向下披落,髮結被飛錢割斷。斷了不少頭髮。
惡賊嚇了個膽裂魂飛,如見鬼魅。
“哈哈哈哈……在下不會下手殺你的,留三分情誼,在下確也感謝閣下在肅州相救的情義,在下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雖則你閣下救助出於歹念,在下仍然心存感激。”
林華豪放地說。
邢永平一面後退,一面驚恐地叫:“林兄,既然你……你留下三分情……情義,就……就該放我安……安全離開……”
“本姑娘可饒你不得,你這該死的惡賊。”莊秀鳳切齒叫,開始迫追。
太白門一龍二鳳的名頭,在江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也不是默默無聞的人,在武林後起之秀中頗有地位。赤煉蛇斷了右手,先前眼見莊秀風單人獨劍嚇走江漢雙雄,不問可知對方必定了得,赤手空拳同樣可怕,怎敢接鬥?突然扭頭撒腿狂奔。
“你走得了?除非你肋生雙翅。”姑娘怒叫,奮起急迫。
“林兄,請……說……”邢永平一面逃一面大叫。
“姑娘,請放過他一次。”林華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