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也不知沙千里的下落,想改變計劃跟蹤信使也是枉然。在未確實找出其他線索之前,他不願放棄兩位蔡姑娘這條唯一的線索。
不久,輕車重行上道。前面半里地,有五名負責保護的人,各乘一匹健馬開道。後面二三十丈,中年人五爺與六名大漢斷後。飛鞭歐文也在其中,神色委頓,大概上次被林華打傷了內腑,傷勢仍未愈可。
林華高坐車座,泰然趕車無所顧忌。但他心中明白,不管與任何人衝突,他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他必須從這兩位小姐身上找出沙千里的下落,他必須阻止任何人對兩位小姐不利。
醜騎士也跟來了。最後面,是方中和方中平兄弟倆。
五爺留心這三個人的舉動,但並未出面干涉,南北官道行旅眾多,怎能干涉別人的行止?
出村不遠,便是金龜橋。龍背港是一條小溪流,寬僅兩丈左右。金龜橋是石墩木橋面的小橋並無異處。
馬車輕快地馳向橋頭,馬蹄踏上橋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橋有灰影一閃,猿猴似的翻越橋欄,眨眼間便屹立在橋中心。
“南無阿彌陀佛!”灰影唱出一聲佛號,攔住了去路。
原來是一個灰青便袍未披袈裟的中年和尚,青袍因年深日久而變成了灰色,挾了一柄方便鏟單掌打問訊擋在橋中心,頭上光禿禿,戒疤閃亮,滿臉風塵。長了一對八字眉,眼角下吊,顯得愁眉苦臉,正是所謂天生哭像。
和尚出現得太突然,顯然早有預謀,藏在橋下等候馬車上了橋方行現身,前面開道的人怎知橋下有人守候?馬車在橋上進退兩難,這一手相當絕。
林華高坐車座,居高臨下看得真切,心說:“好俊的輕功,這和尚了得。”
他勒住了韁,車緩緩停下了,距和尚僅差半個馬頭,再進便撞上和尚了。
“大師父,是化緣的嗎?”他問。
前後兩方的騎士紛紛向橋頭急馳,趕來應變。
和尚咧嘴一笑,說:“佛度有緣人,阿彌陀佛!貧僧來自九華地藏道場,特來指示迷津。”
“哦!這條小河不像是迷津哩!大師來自九華,不知上下如何稱呼?”
“貧僧上悟下淨。”
“但不知大師如何指引?”
“請車中的施主一見。”
“車中是女眷,出家人理該回避。大師既然不知車中人,何以指示迷津?”
“呵呵!如果不知,貧僧也不會來了。車中是開封府榮記車行蔡東主的兩位千金,沒錯吧?”
五爺的馬首先馳到,馬前沖人已躍落掠過車右到了和尚身左,突然腳下一頓,臉色大變脫口叫:“不戒魔僧!你……”
和尚又是咧嘴一笑,說:“咦!你不是榮記車行信陽分店的奪命飛環餘五爺嗎?呵呵!幸會幸會,你該認識貧僧的,對不對?”
奪命飛環餘五脫掉長袍,丟給後到的一名手下,接過飛鞭歐文遞上的劍,沉聲道:“不戒魔僧,在下今天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敝東主與你結下的樑子,你衝餘某來好了!”
“呵呵!你別慌,自然有你一份,貧僧久走江湖,從來就不會令人失望過呢!”
“你……你想怎樣?”
“貧僧三年前就曾經對貴東主說過,要等他的兩個閨女含苞待放再來取,貧僧來了,來得不是正好嗎?三年了,待貧僧先看看這兩朵含苞待放的嬌花是否令人失望。”不戒魔僧不慌不忙地說完,走向右側車門,直向奪命飛環撞擊,旁若無人。
林華默運真力,勁注鞭繩,拉開大嗓門怪叫:“和尚,橋窄,人多,你們在此地吵鬧,不是存心不讓人走路嗎?”
“你這趕車的叫驢,給我閉上你的鳥嘴。”和尚粗野地扭頭罵,罵完撞向餘五。
林華的長鞭像一條靈蛇,一無風聲二無鞭響,閃電似的從和尚身後疾落,突然捲住了和尚的右腳,喝聲似沉雷:“和尚落水!哈哈哈哈……”笑聲中,人影暴起,車輪急轉。
不戒魔僧,正是宇內九大邪妖之一。正是見不得美女的著名色魔。不止此,這賊和尚任何不戒,酒色財氣殺人放火無一不好,所以自稱不戒。其實,他早年確是曾受過戒頗有地位的僧人。大概看不破世情,與佛無緣,受夠了苦修的活罪,轉而走極端任何不戒,加以藝業驚人,而且心狠手辣,氣量狹小牙齜必報,尤好美色,便成為宇內九大邪魔之一。白道朋友恨之刺骨,黑道群豪也畏之如蛇蠍,但他的藝業深不可測,想找他的人下場必定夠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