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處去了,躲在房中不敢見人……”
“他沒在令尊面前告狀?”
“很怪,他徑自回住處去了。不瞞你說,舍弟因家父溺愛過深,自小便乖戾暴躁,一年到頭幾乎無日不闖禍,府城的人,見了他便頭痛,有時簡直不通人情。宗爺今天給他的教訓,可說是他十餘年來,破天荒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和挫折。如果因此而改變性情,家父與賤妾感激不盡呢!”
“姑娘,假如他性情改變得更乖戾更暴躁,小可罪莫大焉。在下有一件事請教,希望姑娘坦誠相告。”
“宗爺有何賜教,尚請明示。”
“西面槐林內,在下遇上一位駝背老者,他是府上的什麼人!”
“哦!你是說駝二。”
“他是……”
“這人生性孤僻,沉默寡言又聾又瞎,我也不知他的底細。”
“他到府上多久了?”
“他來時,我還未出世呢!聽家父說,卅年前,家父還是十餘歲的小後生,家祖那時剛建金城寨不久,在返城途中碰上這位駝背老人,推著一輛手車來自北面,車上半躺著駝背老人的妻子那時,他自稱駝二,只有四十多歲年紀。他的妻子病骨支離,氣息奄奄,而他自己也大病未愈,眼看要倒斃道旁。家祖心中不忍,將他夫婦放在車中,親自將車推回莊中,請醫診治費盡心力,總算將他夫婦從鬼門關裡拖回陽世。可是,他的妻子的病太沉重,拖了三個月,終於撒手人寰。此後,他自願在本寨替家祖照管花木,一住卅年,直至如今。”
“哦!他已有七十多歲了,是不是太衰老了?”
“本來他們身體就不太好,妻子死後,他將妻子埋在寨北的金城山下。每天,不論隆冬大雪或炎陽似火,他風雨不阻地在午間至墳前靜坐一個時辰,默默地注視著墓碑不言不動,卅年如一日,從未間斷,因此愈來愈衰弱,看來,他在世的時日無多了。”
林華有點心酸,悽然地說:“想不到他卻是個情聖,難得啊,難得。”
吳芬也有點哀傷,說:“家先祖在世之日,會一再囑咐家父善待駝二,因此家父拔出一間偏屋,派一名小廝伺候他,讓他安享餘年。”
“除了知道他叫駝二之外,還知道他的……”
“連家先祖也絲毫不知他的家世根底,甚至不知他姓甚名甚呢?宗爺問起他,不知有何……”
“在下在亭中碰上他,還喝了他兩口酒,只覺得他與眾不同,所以向姑娘打聽,別無用意。”他若無其事地說。
吳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