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會意,將鞍具行囊齊向地下一丟。
“哦!原來有人要留下鏢,既然是前輩傳的口信,禿鷹毛良出面差鶻襲擊留客,晚輩不敢不將縹留下,何不請正主兒前來相見說個明白?”三絕劍沉靜地說,口氣表面謙虛。骨子裡強硬。
紅衣弔客陽陽笑,說:“早幾天本來已有人出面,本想留你們一兩個人返回河南傳信,豈知卻被你們的暗中護鏢人,卻把那十幾個人弄得灰頭土臉,這才發現貴鏢局果然名不虛傳。
因此,毛兄認為你們三人不必活著回去了,你們的暗中護鏢人自會返回中州傳信啦!
三絕劍把心一橫呵呵大笑道:“在下責任所在,必須盡責,因此,不可能自跳弱水,如果姓毛的想用名頭嚇人,他未免看錯人了。鏢在此地,在下等他出面留鏢,咱們以江湖規矩“你該知道,毛良兄是從不按江湖規矩行事的。”
“那也好,在下吃這碗鏢行飯,卻不能不守規矩,多謝前輩的資訊,他既然不出面,在下只好告辭登程了。”三絕劍冷冷地說完,俯身抓取鞍具行囊。
紅衣弔客冷笑一聲,徐退人林說:“你們既然不想全屍,那也是無法勉強的事,瞧,有人來了。”
側方的樹林中,接二連三躍出五個人,狂笑聲震耳。
三絕劍大驚,惶然後退叫:“獨臂喪門姓吳的,原來是你在搗鬼。”
出來的五個人,都是江湖上兇名昭著的人物。那位只有一條右臂的人,是橫行中原的劇賊獨臂喪門吳斌。禿頂門肩上架鵲的花甲老傢伙,是禿鷹毛良。乾瘦如殭屍持哭喪棒的人,叫邊城野鬼王林。大腦袋手短腳短豹頭環眼的傢伙,是大頭虎江義,有一張死板板債主臉孔,腰懸判官筆的人,是大河南北的獨行大盜冷麵判官伍修。這些人全是與白道英雄勢不兩立的黑道巨孽,與鏢局過不去不算奇聞。
禿鷹毛良的左肩和左小臂,有肩架和臂套,若大的青鶻,用肩架臂套未免太吃力啦!那頭青鶻長像特異,渾身藍羽閃閃生光,火眼金睛厲光四射,鋼爪像只大鐵鉤,巨爪粗如鴨卵,每一趾皆戴了一個鋼爪套,鋒利無比。神駿威猛,令人望之心悸。體型比一般的獵鷹大五六倍,站在架肩上不抬頭也有三尺高,真算得是鶻中之王。
這傢伙善馴猛禽,獨步天下舉世無匹。十年前,他竟養了一雙靈鷲,那是猛禽中體型最大的龐然巨物,翼展八尺,重量超過六十斤,巨翅一擊可摧彎大巨樹。巨爪可抓起一條小牛犢。可惜這一雙龐然巨物在高空聲勢駭人,到了地面反而顯得笨拙,尤其是氣候不佳時,更無用武之地,天冷則沒有上升的氣流,無風則不能借風力飛昇,暴雨羽溼更是有翅唯飛,因此在襲擊嶽麓山百花山莊福慧雙仙的清修勝境時,天寒,無風,暴雨三者俱至,靈鷲無法發揮飛翔攻擊的威力,只能墜落地面以啄爪襲擊,落了個鷲死人傷亡命而逃,僥倖逃得性命。論真才實學,這傢伙修為有限,只憑所馴的猛禽助威,鳥一死他便像魚兒失水,只配與江湖二流好漢打交道,所以三絕劍聽說正主兒是他,並不十分害怕,只要往樹林中一鑽,那些兇猛的青鶻便發揮不了搏擊的威力,何所懼哉?
可是,三絕劍一看到獨臂喪門和其他的人,便知大勢去矣!獨臂喪門與中州鏢局的總鏢頭鐵幡招魂丘明有不解之仇,江湖上無人不曉,獨臂喪門現身,他便知今天除了拼一個算一個之外,別無他途,反正是凶多吉少,拼啦!
獨臂喪門嘿嘿笑,問道:“芮浩,護鏢的是誰?說出來,吳某同開一面饒你不死。”
三絕劍不承認也不否認,徐徐撤劍,豪氣飛場地說:“人生百歲,如駒過隙,芮某人並不怕死,活了五十歲已不算短命,不必用死來嚇人。閣下,你是否按江湖規矩留鏢?”
“哈哈!江湖規矩是誰訂的?當然不會是我獨臂喪門吳斌所訂,我沒有遵守的必要。吳某要留下紅貨,殺你們滅口,你們既然不肯跳弱水的留全屍,咱們便成全你們,替你們分屍,上!”
五個人大踏步上前,並肩齊進聲勢洶洶。
紅衣弔客在一旁不住怪笑,袖手旁觀自得其樂。
東面來了一人一騎,漸來漸近,歌聲再次破空傳到:“木葉下君山,空水漫漫,十分斟酒斂芳顏。不是渭城西去客,休唱陽關。醉袖撫危欄,天淡雲閒。何人此路得生還?回首夕陽紅盡處應是長安。”
歌聲燎亮,響遏行雲,聲震九霄。可是,這人的馬太瘦了,慢騰騰地漫步而來,漸來漸近。
紅衣弔客徐徐向路心移,向獨臂喪門叫:“吳兄,這個冒失鬼交給我,保證不留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