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容不下多少人,人皆居住在城外的帳幕中。
這座城是一面歷史的鏡子。當年築城安頓沙衛的人,因為沙州衛被哈密衛的人壓迫侵掠活不下去,只好遷地為良。現在,沙州衛的人已遷至甘州定居,與漢人同化了,而哈密衛的人卻被土魯番所侵佔,逃至此地安身,在強敵四伺下苟延殘喘。
統治者右都督罕慎也算是個好漢,整軍經武,臥薪嚐膽,志切復仇打回老家,目前擁有七八千帳,可以動員萬餘健兒,可惜他怕定了佔據哈密八城的火獅牙蘭,始終不敢發動反攻的壯舉。
城附近數十里內的皮帳,皆加以軍事管理,不論男女,皆納入管制,任何進入本地區的陌生人,皆受到嚴密的監視,城中有西域的貢使,這些貢使全是因關閉嘉峪關斷絕貢道而留此地,進退兩難的人。
騎哨遠放至五十里外,以保護牧地的安全。小股人馬接近,則攔截盤查,大股人馬接近,則放起煙火訊號傳警。小股人馬如果來歷清白,可望獲准進入。
天山四奇知道該地的情形,因此當天便在哨騎的警戒區外過夜,以免引起誤會。
次日一早,七人策馬南行,越過一處荒漠石磧地帶,對面風沙中出現了八人八騎,先頭一騎帶了一面三角飄穗大紅旗。
“哨騎來了,該由向、彭兩兄出面打交道。”羅山向大漠之狼兄弟叫。
大漠之狼注視片刻,說:“來的是哈喇灰,恐怕不太好說話。”
哈密衛有三種人,都奉信回教。一稱回回,是由各種族中信奉回教的人組成,份子複雜,甚至其中雜有漢人,但皆稱為回回,二是畏兀兒,也叫回紇,是真正的回人。三稱哈喇灰,也是回人,但教派不同,戴黑帽,穿長及膝下的長衣。蒙語稱為黑哈喇;灰是回的轉音,漢語該稱黑回但由於他們戴黑帽,乾脆稱為黑帽回。
但統治者是朝廷封為忠順王的王族,卻是蒙人。而回回中,包括了蒙、番、漢各族人,僅信奉回教而已。
八名由黑回組成的哨騎,迎面馳來,漸來漸近。每一騎士皆帶了弓箭。和利於馬戰的斬馬刀,佩了近身肉搏的狹鋒彎刀和匕首。
大漠之狼示意眾人勒馬,與鐵金剛並轡迎上。
對方也勒住坐騎,派兩人兩騎迎來。
雙方高舉右手、表示友好,逐漸接近。
兩個黑回在三丈外勒馬,放下手用回語問:“由何處來,往何處去?”
大漠之狼堆下笑,大聲答:“來自關內,至達裡圖。”苦峪番人稱為達裡圖,這一帶原是番人的遊牧地。
“來做什麼?”
“我們有三批人,有四人是經過貴地順便訪友的,我們兩人要拜見天方使者。另一人前來訪友,希望有機會謁見右都督。”
“交出弓箭,離開時再交還,便可讓你們進入。”
“謝謝,遵辦,我們只有一張弓。”
“去拿來。”
林華不得不入境隨俗,驅馬上前將弓箭遞過,用回語說:“我這張弓很名貴,但我信任你。”
一名黑回感到弓太沉重,惑然解開弓袋鎖口,撥出一看,大吃一驚,脫口叫:“鐵胎弓,射鵰手恐亦無法使用。”一面說,一面抵在鞍上扣弓弦,用盡了吃奶氣力,弓臂僅稍為彎曲而已。
“你……使用這把弓?”另一名黑回吃驚地問。
“不錯。”
玩弄鐵胎弓的人意似不信,遞過說:“你扣上弦試試?”
林華接過若無其事地扣上,遞迴說:“要不要我卸下?”
弓平時不可上弦,黑回惶然地說:“我卸不動。”
林華下弓弦遞迴,策馬後退笑道:“請好好保管。”
回人轉向大漠之狼問:“帶了長兵器嗎?”
大漠之狼搖頭笑答:“沒有,我們只帶了刀劍。”
回人向後舉手示意,然後說:“你們可以走了。記住,不許在本城境內生事。”
群人重行上路,羅奇臉色沉重地說:“林兄,你可能有麻煩了。”
“有何麻煩?”林華不介意地問。
“你的弓將引起麻煩。”
“你是說,他們要吞沒我的弓?”。
“這倒不會。右都督罕慎矢志收復故土打回哈密老家,千方百計羅致勇士,漠地作戰,弓箭為先,騎術第一,弓馬出群的人便可稱勇士。罕慎手下所謂十二旗主,每一旗轄管百帳,約有一千二百騎,每一個旗主皆是一等一的勇將,各帶了卅六名鐵衛士,都是力可敵百人的好漢。十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