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如神,解家真來賠不是了,還照價賠了那三匹馬,來的就是解家這個丫頭,她從我那兒出來,就上你這兒來了。”
李豪道:“‘金蘭牧場’面子裡子都有了,又不傷兩家的和氣,不是極好麼?”
馬榮祥道:“這都仰仗老弟。”
李豪道:“馬爺千萬別這麼說,我衝的只是那三匹馬。”
馬榮祥沒再多說,話鋒忽轉:“那丫頭想請老弟到她解家去。”
李豪凝目望了他一眼。
馬榮祥有點不好意思,勉強一笑:“我無意偷聽,只是碰上了——”
李豪沒說話。
馬榮祥話鋒又轉:“咱們認識在先,老弟真要想定下來,找份牧場的差事,也應該上‘金蘭牧場’來,是不是?”
李豪道:“馬爺的好意讓我同樣感激,只是馬爺應該聽見了,我浪蕩飄泊慣了,怕受拘束怕受管。”
馬榮祥道:“那我的說法跟解家丫頭一樣,只要老弟改變心意,請隨時上‘金蘭牧場’不敢說是頭一號的大牧場,可是隻要到‘熱河’一打聽,還沒有不知道的。”
李豪道:“我也再次謝謝馬爺。”
馬榮祥道:“老弟別跟我客氣了,能把老弟拉到‘金蘭牧場’去,那是‘金蘭牧場’的福氣——”
一頓怔問:“老弟今後要上哪兒去。”
李豪道:“熱河!”
馬榮祥微一怔,喜道:“我明兒個一早就回去,咱們一起走。”
李豪道:“馬爺先請吧,我還要等個朋友,有點事兒。”
馬榮祥忙又道:“那老弟要上‘熱河’哪兒去,給我個地方——”
李豪道:“還不一定,要等我那個朋友來了以後才知道。”
馬榮祥顯得有點失望,可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又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馬榮祥走了,李豪翻身躺上了炕,兩眼直直的上望著,似乎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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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境門”東南,西北各有一座山,東南那座山叫“魚兒山”,西北那座山叫“元寶山”。
如今,兩座山靜靜的浸沉在夜色裡,像兩隻靜伏的巨獸似的,把“大境門”夾在中間,保護著“大境門”。
“元寶山”的夜色,要比“魚兒山”美多了,那是因為“元寶山”的山勢好看,景色也比“魚兒山”美多了。
是不是因為它的夜色美,詩人是寫三更半夜還雅興登臨呢?一條人影矯健的往上走著。
今夜沒有月,那條人影走的路,也是不是登山路的路,這會是詩人墨客雅興登臨麼?
很快的,這條人影停在山的背面,半山腰的一個山洞前,這兒更荒涼,更是平常人跡不會到,也不容易到的地方,他向著洞口遍佈的藤蔓雜草發話:“恩叔!”
隨聽洞裡傳出一個低沉,但隨之帶著勁力的話聲:“少主麼?”
那人影道:“是詩兒。”
隨著這一句,人影伸手掀起了洞口的藤蔓,閃身進了洞,當他掀起藤蔓進洞的那一瞬間,洞裡射出了一片微弱的燈光,這片微弱的燈光照見了人影,他像極了那個馬驃子李豪。
洞頗深,經過了丈餘彎曲的洞道,來到洞底。眼前一片燈光,比先前亮多了。
洞底是圓形的,不大,什麼都沒有,可是很乾淨,地上鋪著一片乾草,旁邊地上放著一盞破油燈,另外還站著一個人。
人是個中年人,一身黑,一頭披散長髮帶點花白,留著鬍子,神色之中帶著淡淡的憂鬱跟憔悴,可是仍然看得出,他原本是個俊逸人物。
這時候再看進來那個人,他不是那個馬驃子李豪是誰?他還是白天那身穿著,一點也沒有變,本來嘛,一個馬驃子能有幾套行頭好換的,也沒有那個必要。
李豪一進來,中年黑衣人衝他恭謹的微微的欠了個身,叫了聲:“少主。”
李豪微微皺了眉:“恩叔,我跟您說過多少遍……”
中年黑衣人道:“少主,禮不可廢。”
李豪雙眉微揚:“沒有恩叔,我沒有今天,恩叔替李家保住了一脈香菸,此恩此德,天高地厚——”
中年黑衣人道:“那不能變你我的身份,您仍然是我的少主,永遠是。”
“恩叔——”
“少主,您可知道老主人在世時對我們的恩德,自從我追隨老主人那一刻起,我就已決定,今生今世,人一個,命一條,永遠是李家的,我聽任您叫我恩叔,已經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