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又來了人,一聲:“客官。”先傳了進來,李豪回身一看,進來的是夥計,一付誠惶誠恐模樣。
急急道:“客官,您千萬別見怪,小的是不得已,您不知道,那兩個傢伙跟吃了橫人肉似的,小的要是不帶他們來見您,準得挨一頓好揍。”
一點都不假,這是千真萬確的實話。
李豪笑笑道:“小二哥,你放心,沒人會怪你的。”
夥計忙又湊近了些,壓低了話聲,道:“客官,小的看那兩傢伙八成是京裡來的,說不定會沾上官,您可得小心啊!”
夥計有一付熱心腸。
李豪笑笑道:“謝謝你,小二哥,我會小心的。”
夥計道:“那就好,那就好——”
忽聽一陣雜亂而急促的步履聲傳了過來。
夥計扭頭往外一看,臉色大變,急道:“客官,他們又來了……”
嚇得話聲都走了調了。
李豪道:“沒你的事,你忙去吧!”
夥計急忙轉身走了,出門就碰見了來人,他忙陪笑一哈腰,走得更快,似乎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好在來人或許是找正主兒,並沒有為難他。
李豪看見了,門外的來人比剛才多了一個,多的這個是個年輕人,穿著講究氣派,長袍、馬褂兒,還戴了頂瓜皮子帽兒,典型的有錢人家公子哥兒。
這公子哥兒長得還真俊,皮白肉嫩,瓜子臉,細細的眉,丹鳳眼,懸膽般的鼻子,小小的嘴還鮮紅,兩隻手白嫩修長,十指根根玉似的,這付模樣兒,就連一般的姑娘家也比不上,這付模樣兒,不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是什麼?
看樣子,這俊公子哥兒像是那兩個所說的主人,一定是,俊公子哥兒走在前頭,帶著那兩個就闖了進來,濃眉大眼的一指李豪道:“就是這小子。”
李豪道:“說話客氣點兒。”
濃眉大眼的道:“王八蛋,現在輪不到你神氣了。”
他要動。
李豪臉色一變也要動。
俊公子哥兒一抬手攔住了兩個,冷然瞅著李豪:“聽我的人說,你打了他們倆。”
李豪道:“你的人為什麼捱打,現在你應該很清楚了。”
俊公子哥兒道:“我的人在‘北京’也沒人敢碰他們一指頭,跑到這兒來讓你打。”
沒錯了,是京裡來的,是沾了官,恐怕這官還不小。
但是,李豪不在乎,他道:“那是因為那是‘北京’,這兒是‘張家口’,該打的人人可打,欠揍的人人可揍。”
俊公子哥兒雙眉一聳,鳳目放光:“你還是真大膽,我看該打該揍的是你。”
話雖這麼說,可是他並沒有出手。不知道是因為他這個做主人的,多少還明點事理,不隨便出手還是怎麼。
李豪道:“或許,不過那得碰上能打我,能揍我的人。”
這不是扇火,不是火上點油麼?
俊公子哥兒臉色變了,冰冷一聲:“你還是真氣人,真找打,能打你、揍你的人就在你眼前。”
他揚手就是一個耳括子。
耳括子是耳括子,只是這個耳括子不同於一般耳括子,這個耳括子既快又狠。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就這麼一個耳括子,可以看出這個做主人的,比他那兩個下人強多了。
不知道李豪看出來了沒有,他抬手擋住了,擋住的時候應該覺得出力道,但是他似乎像個沒事人兒,道:“這就難怪,你的人這麼蠻橫不講理了。”
俊公子哥兒道:“怪不得你能打我這兩個人,能擋得住我這耳括子的人,還不多見。”
李豪道:“我不知道‘北京城’是沒人能擋,還是沒人敢擋,要是沒人能擋,臥虎藏龍的‘北京城’就令人失望了。”
俊公子哥兒臉色又一變:“你再試試看就知道了。”
他一翻眼,又是飛快,一條手臂像靈蛇,那手指根根似玉的白嫩的一隻手,帶著疾風襲向李豪的胸膛。
李豪的手也跟著落下,緊貼著那隻手,一封,那隻手失了準頭,偏斜了出去。
那隻手應變極快,攻勢一頓,就要回撤變招。可就在這時候,李豪的五指撞上了那隻手的腕脈,一把扣住。
俊公子哥兒既像遭了電殛,又像遭了蛇咬,猛一擰,尖聲大叫:“放手。”
李豪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見俊公子哥兒情急驚慌樣兒,再聽見這一聲尖叫,不由自主的手微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