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摸了一回,搖搖頭又點點頭,道:“你們兩個願不願意分開?”
羅氏兄弟不由一楞,齊道:“老公公有辦法把我們分開?”
張三丰沉吟道:“辦法當然有,不過,可不一定能成功。如果不成,你們兩個可就……”邊說邊做了個鬼臉,惹得小兄弟倆咯咯直笑。
張三丰面色一整,又道:“但若就這樣拖下去,恐怕也拖不過十年,所以最好還是冒點險,趁早把你倆分開。”
羅全、羅奎不由怦然心動,嘴上卻不好說,生怕傷了兄弟的感情,偏偏兄弟倆心意相通,又都立刻明白了對方的心思,真是尷尬得很。
羅全細聲細氣的道:“總要先稟明師父才行……”
張三丰道:“你們師父是誰?”
羅奎道:“我師父叫韓……”
“病貓”林三一旁忙岔斷話頭:“老前輩肯替他倆費神,自是最好不過。改天徵得師父同意,在下再帶他倆去找您老人家。”
張三丰聽他如此說,當然不便再問,卻又朝他臉上望了一眼。“天天服用‘九轉續命丹’,不過暫抑病情,牽延時日而已,還得另想辦法才是。”
林三心頭一震,暗叫:“好厲害的老傢伙!”
原來林三身患怪病已有數年之久,雖經名醫調治,卻始終無法痊癒,不料這張三丰非但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病情,甚至還看出他吃了些什麼藥,簡直神乎其神,當下淡淡一笑。“既然天意如此,就隨他去吧。”
張三丰冷哼一聲:“我命在我,不在於天,你這後生未免……”忽一眼瞥著徐蒼巖屍身,唬了一跳,嚷嚷:“嚇!怎麼有個死人躺在那裡?”
眾道士齊道:“大師伯又忘了?那是二師兄。”
張三丰哦了幾聲,正想移步回陣,卻又望見那個胡姓單幫商人,立刻一皺眉道:“胡瀅,放著京裡好好的‘戶科都給事中’不做,又跑到外面來幹啥?”
少林群豪齊吃一驚,暗自揣測這朝中大員在旁觀戰的用意。年紀較大的,想到“銀甲神”周坤剛才所作的叛逆之言,不禁渾身直冒冷汗,唯恐少林俗家三十六門從此永無寧日;大多數人卻憶起方才白蓮教“真空”、“無生”二使者的話咱們正是為了你來的,回去告訴你家掌櫃,若當咱們是散兵遊勇,可大錯特錯了。
“你家掌櫃”指的自然是當今聖上。這話頗有恐嚇之意,直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一些年輕弟子不由暗暗佩服白蓮教的膽量。那胡瀅彷佛很是尊敬張三丰,忙起身見禮,諂笑道:
“聖上久聞真人丹術神奇,特派下官請真人入京。下官為了尋訪真人蹤跡,已跋涉了數千里路……”
帥芙蓉暗暗冷笑:“倒真會編藉口,真正目的只怕是拉攏武當,對付少林,抓回建文太子。”
只見張三丰一個勁兒的搖手:“休再提起!休再提起!”惡狠狠的朝師弟若虛真人皺了皺眉,一屁股坐回徐蒼巖屍體前面,瞪眼看了一回,厲聲道:“是誰翻動過這具屍首?”
眾道士又答:“正是您老人家自己。”
張三丰哦了幾聲,失笑道:“怪不得,看著就是行家手法。”雙眼呆呆盯住屍體,魂兒又不曉得跑到那裡去了。
陸揮戈見局面已經穩定下來,可不願再開事端,忙道:“今日大會本只是為了武當與少林俗家以武會友而已,其他種種枝節,希望大家暫時擱下,會後再自行解決……”
唐賽兒淺淺一笑,收起手中兩隻竹筒:“只要你們不找麻煩,咱們就不亂生枝節。”把帥芙蓉等人全召到一處角落,果然一副等著看戲的樣子。
陸揮戈輕咳一聲,道:“目前已比試過四場,雙方各勝兩場,全看這最後一戰決勝負,請雙方派人出陣。”
少林群豪嘀咕未已,就見“快劍”關曉月蹣蹣跚跚的走入場中。
“閻王倒”侯大樹不由喃喃道:“這還比個屁呀?有人能走過他三招就不錯了……”心下猶豫,只生不出個主意。
陸揮戈卻一心想把這次大會趁早結束,疊聲催請,少林群豪這會兒可都成了大姑娘,你推我,我拱你,只沒半個願意出陣。自己戰敗事小,影響整次大會的勝負則責任重大,誰也擔不起這個擔子。
忽聽一個冷澀異常,地獄幽靈也似的聲音道:“侯老爺子,就讓貧僧下場如何?”
眾人轉目一望,都呆住了。只見這人面容死板如墓碑,眼中閃著青磷磷的芒焰,悄無聲息的由人叢背後走出,宛若莽林裡猝然閃出了一頭大豹,正是“北刀”方戒。
少林群豪一楞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