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拚死命扯開喉嚨大聲歡呼起來,武當群道卻都不禁變了臉色;還未散去的江湖耆宿更儘量撐直雙眼,生怕稍微眨動一下就漏掉了最精采的一霎;鐵蛋則亦憂亦喜,不過不管怎麼說,屁股挨棒總比脖項挨刀好得多。
但見關曉月微微一笑:“一直都是你?”
“殺生和尚”方戒似乎連嘴皮都沒動,直接打從喉管發出硬梆梆的兩個字:“不錯。”
必曉月拱了拱手道:“多謝。”
方戒也一拱手:“不謝。”
“南劍”、“北刀”各已成名十數年,卻從未見過面,更甭提交鋒。大夥兒只當他倆一碰上,立刻就有好戲可看,不料二人竟冒出這麼幾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直叫眾人摸不著頭腦。
方戒又道:“這種比武大會,無聊。”
必曉月點點頭:“不錯。”
方戒一指鐵蛋:“那個人交給我,我走。”
必曉月搖搖頭:“不行。”
方戒面色愈冷:“查明真相之後,本寺自有寺規懲罰他。”
必曉月依舊搖頭:“查明真相之後,本派自有規矩懲罰兇手。”
語尾方落,大夥兒即刻感到一股比刀鋒還要凜冽的氣息,猶如波浪一般從方戒身上奔湧而出,幾將亭內每一個人都捲了進去。
方戒目光如電,彷彿有點生氣,重重的道:“你累了。”
必曉月一挑眉尖:“還好。”微眯著的細長雙目突地一張,大夥兒又覺一股比劍尖還要剌人的寒意撲上身來,不由齊打了好幾個冷戰。
卻聽張三丰喃喃道:“既然他不肯交人,那就只好手下分個勝負,也別管他累不累。
‘太行七十一把斧’雖非省油燈,可難不倒我這個徒弟,何況你前晚還在暗中幫忙幹掉了其中的二十二個。今日交手,你們半斤八兩,誰也沒佔誰的便宜。“
短短一番話,卻聽得大家驚心動魄。
原來“快劍”關曉月前天夜裡單槍匹馬闖入太行山寨,搏殺了江湖著名劇盜“太行七十一把斧”之中的四十九人,“北刀”方戒則一直在暗中相助,幫著解決了其餘的二十二個,然後兩人又一日之間連趕八百里路,前來參加這次大會。
眾人雖未親眼目睹,腦中卻彷彿都浮起了那夜情景:荒山之巔,黑暗之中,刀騰劍掠,金鐵鳴響,有若雷神乘夜突襲,人體在聲光裡迸裂,血液在星芒下激濺。大夥兒心緒賓士,思潮澎湃,都想得呆了。
“中州大俠”陸揮戈更是驚忖:“‘太行七十一把斧’橫行河朔,近數年來無人敢攖其鋒,不料竟披這兩人一夜之間殺得精光,我簡直連他們的一根小指頭兒都比不上,居然枉稱了十幾年‘大俠’,尚要搞七捻八,作張作致,辦什麼撈什子的比武大會?”一剎那間,雄心頓失,蒼老了幾十歲。
但見方戒左足微微往外一跨,刀鋒般的凜冽氣息立刻濃重如霧,雙手仍互攏在僧袍袖裡,腰間戒刀卻似已在鞘中吟嘯。
必曉月的細長雙目又眯成了一條縫兒,森冷劍意倏然消失,眾人卻覺窗外忽地飄入了一朵雲,將關曉月整個身子都包裡了起來。
墳場般的死寂降落在涼亭之內,大夥兒心裡明白,只要一個動作,只要一聲輕響,這場並世雙雄的決鬥就可能結束,因此誰都不敢眨眼,誰都不敢呼吸,甚至誰都不敢心跳。
卻聽右側角落傳出一聲嬌喝:“兩個都躺下!”
金光驟閃,兩支竹筒分打場中南劍北刀。
“喀喇”一聲響亮,刀躍、劍飛,煙霧四散,大夥兒驚叫聲中,夾雜著武當道士的呵斥:“看住那個小�尚!”
鐵蛋腦筋還沒轉過來,已覺身體被人一把提起,疾箭般朝亭外射去,兩三個起落就已出了“聚義莊”,直奔莊後荒山山頂,將緊追出來的武當道士,遠遠拋在背後。
鐵蛋後頸被提,看不到救自己的人是誰,心中想了半天,只想不破這個悶葫蘆,忍不住開口問道:“喂,你是那一個呀?”
那人只不答言,挾著他一口氣奔過好幾個山頭,眼見後無追兵,這才把他放下地面,卻是那貌若厲鬼的“嫉惡如仇”石擒峰。
鐵蛋呆了呆:“你幹嘛救我?”
石擒峰咧嘴一笑,直可令禽獸毛鬃倒豎,一語不發,蹲下身來,伸掌在鐵蛋胸前“玉堂穴”上推拿了一會兒,搖搖腦袋,苦笑道:“好個南劍!穴道點得可真紮實,看樣子一時半刻是解不開了。”
屈腿在鐵蛋身邊坐下,笑道:“那姓唐的女娃兒,詭計倒多。不過,剛才他們放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