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娘幽怨地看著她。
不論人前人後,梁心銘都是一樣,很少與李惠娘揹著人嘀咕悄悄話。這讓小女人味十足的李惠娘很是煎熬。明明她們之間不止有秘密,而且是大秘密!
比如眼下:王亨昨天才來,今天凌晨就離開了,幹什麼去了?她們不該碰頭猜測一番,然後做出應對?
最簡單也要互相交換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吧?
可是梁心銘竟像無事人一般。
當然,梁心銘這習慣少了許多麻煩,成功騙過了所有人,連王亨都騙過了。可是李惠娘自從見過王亨後,心裡就像長了草一樣,恨不能真刀明槍地同他大鬧一場。
小朝雲不懂什麼“君子如玉”,但相比孃親的潑辣脾性,她更喜歡爹永遠不慌不忙的樣子。這讓她很有安全感,似乎任何事在爹眼裡,都不是事。
丫鬟將飯菜都上齊了,梁心銘牽著小朝雲在桌邊坐下,然後衝惠娘微笑道:“你也來坐。”
當著人,惠娘大大方方坐下。
丫鬟橘彩在旁伺候,看看俊雅如玉的梁心銘、乖巧可愛的小朝雲,由衷地羨慕李惠娘這才是有福氣的女人呢!夫君前途無量,又不像世家公子驕狂;出身雖然貧寒,自有貧寒的好處,至少不會受大家規矩束縛。
李惠娘感覺到她灼熱的目光,哪知她在羨慕自己,還只當她愛慕梁心銘呢,便笑道:“姑娘也去吃飯吧,不用伺候我們。我們寒門小戶人家,不慣被人伺候。”
橘彩忙道:“是。”
遂退出去了。
一時吃完了飯,夫妻倆回房去收拾東西,隔著窗戶,就聽外面窗戶根下有人低聲說話:
“解元老爺生的好儀表。”
“梁姑娘也很可愛。”
“梁奶奶真是好福氣,將來一定是誥命夫人。”
“我羨慕她,不是她將來要做誥命夫人,是羨慕他們一家子和睦的樣子。若比起來,咱們家少奶奶難道嫁的不好?卻落得那般下場。可見,女人也不要太大富貴。富貴過了頭,承受不起。只要能遂心如意過日子就行了。”
“你這話說得倒是。”
“唉,大少爺一早就走了。”
“他不願待在這地方。”
……
梁心銘心中一冷:是啊,富貴過了頭,承受不起!可是,那場富貴是她求的嗎?是他們強加給她的!
就聽外面又問道:
“說起來,到底少奶奶是怎麼沒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別苑除了若彤,連我爹孃也不大清楚當年的事。若彤嘴又嚴實的很。你快別問了。也就在這兒,若在華陽鎮,私下嘀咕主子,太太不會罰你怎麼樣,直接打發出去不用了……”
“哎呀,我再不問了!”
屋裡,李惠娘正伸著頭、尖著耳朵想聽個究竟呢;連梁心銘都十分注意,誰知外面她們又不說了。梁心銘想:王家這封口工作做的好,當年的事隱瞞得滴水不漏!
李惠娘滿臉遺憾,又聽說這件事在別苑只有若彤知道,卻不敢去找她打聽。王亨昨晚就試探梁心銘了,若知道她們打聽林馨兒的事,不是更要懷疑了麼?
惠娘想了想,拿定主意:梁心銘參加科舉,就為了找機會查證當年的事。即便王家下了封口令,也總能找到蛛絲馬跡。今日不能問,可以交好她們,將來興許用得著。
少時,東西收拾好,梁心銘和李惠娘各自挽著個包袱,牽著小朝雲出來了。
惠娘就向橘彩她們告辭。
她從包袱裡取出幾張紙,笑對橘彩道:“多謝姑娘們辛苦照顧。我們寒門小戶的,也賞不了什麼;就有,姑娘也未必瞧得上眼。倒是這幾個花樣子,是夫君畫了給我用的。姑娘瞧瞧可還喜歡。若喜歡,就拿去用。”
橘彩頓時雙眼放光,連聲道:“喜歡,喜歡!”
手裡早就接了過來,開啟了來看。
另一個丫鬟也忙湊過來瞧,看了都誇好。
惠娘又笑道:“這是夫君特地為我畫的。我們的衣裳普通,不適合繡許多花,頂多在領口、胸口和下襬繡些點綴。姑娘們什麼花樣沒見過!我想著:若姑娘偶然想繡個簡單素雅的,這個能用上。夫君他平常不大畫的……”
橘彩眉開眼笑道:“我們明白!我們很喜歡呢。”
另一個也道:“多謝梁奶奶!”
惠娘滿意地笑了。
她不用銀錢打賞她們,一是捨不得銀錢,二是怕打賞少了她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