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煙滿意地點頭,隨口問道:“招募了多少人了?”
她的侄子似乎早知她有這一問,連忙答道:“快五百人了。”他又補充到;“都是從附近的村縣裡招募的,打者羅家的招牌,申明是為羅家招募家丁和船工,羅家在廣州是海運和漕運的大頭,沒有人會懷疑的。
“訓練是如何進行的?”玉海煙回頭看著自己的侄子——也就是厲南星,意思是,即使以這樣的明目招募壯丁,也沒辦法掩飾掉這麼大規模的訓練活動。
“就在羅家大院裡,”厲南星指著面前的園子說,“雖然沒有非常大的像校場一樣的空地,但是像這樣的大園子有很多,把假山花卉挪走,每個園子裡就足夠四五十人的訓練了。”
玉海煙負著手,一個一個仔細觀察著園子裡家丁打扮的人:“你招募時都查清背景了沒?”
“查過了,都是身家清白的老實人。”
“是麼?”玉海煙把目光停留在靠牆角的一個家丁打扮的男子身上,久久不曾轉眼。
她的餘光瞥了眼那家丁手中的兵器,眼神突轉凌厲,又環視了一下這一整群家丁,開口問道:“你教的,是槍法?”
“嗯。”
“全部麼?”
“對。”厲南星很奇怪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大規模的撕殺,當然是長兵器更好,難道還教授劍術不成?
玉海煙深吸一口氣,對厲南星說道:“去取支槍過來。”
厲南星隨即從一個家丁手中取過長槍遞過來,玉海煙卻並不伸手去接,她轉身走向隨同的一名死士,從他腰間將隨身腰刀抽出來,單手握刀,轉身對厲南星說:“攻過來。”
厲南星一愣,雖有些不明所以,卻仍立刻雙手握槍,身形一動,人槍合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玉海煙攻過去。那出其不意的一槍很快,當真很快,金世遺在一旁看見,心下驚詫,就算是他自己,毫無防備之下,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快得過這槍。
此槍未出之時,玉海煙就早已料到了此槍要出之勢。此槍方出,玉海煙也動,似飛旋的陀螺般轉開半圈了,輕輕鬆鬆地閃在了一邊。
厲南星也未驚慌,他使的槍法,本就是連環槍,一槍刺出後,還有後招接踵而來。他正待將槍頭上挑,槍頭方動,玉海煙的刀已先至,沒有攻向他,竟直直地向槍身斬去。那槍身本是上好的花綱木所至,雖不說是堅硬無比,卻也十分結識,哪怕是手握大斧,也不見得能一闢就斷。厲南星心裡卻暗道不妙,急忙將槍身回抽,遲了,已經遲了,“咔嚓……”,整個槍頭生生地被削落在地。
厲南星把心一橫,就著手中握著的剩下的那截木棍,接著使出方才未盡的招式,棍尖做槍,朝玉海煙喉間挑去。
哪隻玉海菸嘴角上揚,微微一笑,一縱身躍出了圈外。厲南星也就此住手,心下對姑姑的崇拜,卻是有增無減。
玉海煙開口,語間帶著些笑意,只是,卻讓人感覺怎麼也笑不出來:“南星,我相信即使槍頭被削斷,你也能以被削尖的木頭棍子戳死人,但是……”玉海煙手指院內家丁打扮的兵丁們,“他們能麼?”
厲南星想了一下,回答道:“他們當然不能,不過,尋常海盜也沒有本事一刀劈斷這槍身吧?”豈止尋常海盜不能,他厲南星都不見得有這本事呢。這需要深厚底蘊的內力或者極強的腕勁,又或者神兵利器,他厲南星自問內力博雜卻不精純,如果手中握著的是把斧子,倒是可以一試。
“如果是把斧子呢?”玉海煙道出了他心中所想,“只怕就有很多人能了吧?如果不是尋常的腰刀而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呢?”
厲南星被她問住了,可是,尋常海盜哪裡來的寶刀啊?即使有寶刀,沒有十足的力道,怕也是劈不斷的。
玉海煙正色:“拒我所知,海寇俱為倭人,人人擅使東洋刀,這種刀形狀獨特,刀身細長,刀背也不厚,卻可以削鐵如泥,雖稍遜於價值連城的寶刀,在造價上,卻比寶刀便宜許多,而且……”玉海煙的語氣和眼神凝重起來,“他們雙手握刀,擅劈。”
第九章(二)
金世遺在一旁也是既驚且喜。他驚的是,玉海煙如此的聰明,他從來都知道她聰明伶俐,可她卻總是出乎他的意料,比他意料之中的還要聰明些。他閱人的經厲不多,但聰明的人物也見過了不少了,可這般聰明的人物,他生平只遇到過兩個,一個是玉海煙,一個就是……她。他喜的是,原來朝廷訓練死士並不是為了對付江湖中人武林同道,而是為了抵禦海寇。他心中的那塊石頭也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