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下來,他還在考慮,既然他們沒有威脅江湖同道的想法,自己也是不是應該走了?可他心中卻又有些微的放心不下,他們竟然鄭重到用死士來對付海寇,這……怕不是一般的海寇吧?這些死士雖然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人物,且經過了重重的考驗和訓練,但畢竟為時尚短,他們,真的可以麼?
金世遺打定了主意,要繼續留下來。這一次,他留下來,不是為了江湖同道,而是為了比江湖同道更沒有自保能力的平民百姓。以自己的武功應該可以幫得上他們些忙,他想,而且,用死士來對付海盜……他還是有那麼些不相信,說不得是朝廷的幌子而已,經過了那樣些事和那樣些人,金世遺仍然善良得無任何害人之心,卻已經學會了不輕易相信,防人之心,他已經開始有一些了。
只是,真的只有這兩個原因麼?他看向那裡嚴肅的站立著的玉海煙,又急忙轉開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明清楚她不可能是勝男,他的心底深處,卻仍然還有那麼些小小的希冀存在。
厲勝男留意到了金世遺在她身上一閃而過的目光,厲南星也留意到了,只是厲南星完全無視了那滑過的目光,憂心的問道:“那……姑姑,怎麼辦才好?”
玉海煙沉吟良久,終於開口說:“我暫時也沒有想到。”她對著院內有些尷尬地站立著的兵丁們說,“你們先去休息吧,這幾天暫時不用訓練了。”
兵丁們一陣歡呼,看來,厲南星的訓練也是極為嚴格極為辛苦的。
兵丁們三三兩兩散去的時候,玉海煙叫住了剛才自己盯了許久的那個兵丁:“喂,你叫什麼名字?”
兵丁迴轉身,厲南星仔細地看了看,模樣老實眼神清澈,沒什麼可疑的啊?他有什麼地方讓姑姑產生了懷疑?
老實的兵丁老老實實地回答:“回小姐的話,我叫高飛,高高飛起的高,高高飛起的飛。”
玉海煙點了點頭表示聽到,很嚴肅認真的對他說:“高飛,後日未時,到城南竹林等我,我找你有事。”
老實的高飛詫異的眨了眨眼睛,卻還是接受了這不可思議的事實,老老實實的答道:“哦,我知道了。”
第二日,朝廷的六百里加急戰報就送到了:近日海寇日益猖獗,已不滿於海上搶掠過往商船,更頻繁滋擾我大清沿海居民。所到之處,村郭盡毀,人畜不留。福建巡查使吳義達發兵七千巡戍海防,收效甚微。海寇船輕器利,遇強速遁,遇弱疾戮,斷我軍長槍無數,損我兵士共六百九十八人,千總崔林以身殉國。
厲南星將戰報揉成一團扔進火爐:“姑姑果然料事如神,看來,我只有從明兒個開始改教他們劍術了。”
厲勝男以手支頭靠在桌子上,南星用力緩解三尸腦神丹的方法其實極為傷身,她心裡自然明白,所以這三四個月來,她都儘量讓自己的身體多休息,能節省一分力氣便節省一分力氣,養身養生。她就這樣支著頭,連眼也未睜,懶洋洋地開口:“不必了,嶗山離福建不遠,海寇侵擾過那裡之後,必然要躲避朝廷的大軍征伐,而且一個地方的油水撈夠了,自然要換一個地方再撈。想來你還未教會他們一套最簡單的劍陣,海寇就已經到嶗山了。”
“可是我大清海岸遼闊,港口眾多,海寇一定會來嶗山麼?我們就只能在這裡等著?”
厲勝男的眼睛還是沒有睜開,說話的語氣似乎更加睏乏了,那語調是慵懶的,卻有著讓人不得不相信的神奇魔力:“廣州是大清最大的碼頭,也是大清唯一的對外商埠,可是守戍甚嚴,海寇輕易不敢下手,而自廣州北上的船隻,多會在嶗山碼頭補充給養,更何況嶗山還有個富得流油的羅府。嘴饞的野狗又怎麼會滿足於啃骨頭呢?不出多久,它就會來搶這塊好吃又好嚼的肥肉。”
厲勝男略微動一動身,換另一隻手撐著腦袋,將也話題換了:“城南竹林裡,你可佈置好了?”
厲南星自信慢慢的答道:“佈置好了。全都照姑姑的要求做的,我自己一個人動的手,決不會有旁人知道。”
厲勝男打著哈欠站了起來:“啊——那就好。我要休息了,為明天干活兒養精蓄銳。”她走到床邊,又懶洋洋地轉過頭來,“快出去吧。我耽擱你這麼久,回頭錦兒該不高興了。”
“姑姑,你……”厲南星猜,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燙得可以烤地瓜了,“你怎麼……知道的?”
厲勝男孩子氣地撲進被窩裡,緊緊地抱住它不鬆手——嗯,這被窩香香軟軟地,好舒服好舒服——她滿意地用臉蹭了蹭——還是有錢人家懂得過日子啊——她胡亂地蹬掉鞋子,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