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這兩個長輩之間似乎始終存在的某種矛盾,在今天之前,嚴行之一直充當著勸和人的角色,但在今天,他忽然改變了想法,不再說以往常說的那些勸解的話,而是問了一個盤踞在他心裡許久的問題。
“藥師……”話到嘴邊,嚴行之還是忍不住遲疑了一下,頓聲片刻後才接著道:“您跟我爺爺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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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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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廖世反問了一句,看他臉上神情,似是還未明白過來。
嚴行之沒有理會廖世的反問,只是跟著自己心裡的想法,緊接著又問道:“是不是因為早些年前,他邀你入宮給前朝太后診病那件事,所以你們才會一提到對方,就忍不住的吵?”
因為這件事,廖世差點成了死囚。而當年嚴廣為他入宮做的擔保,事發時又站出來為他申辯,差點被罷官也扔進牢房。如果不是後來時局大變,整個周皇庭半月之內瓦解,這倆人應該早在十多年前就一齊赴死了。
“你說那件事?”廖世依然沒有直接回答嚴行之的問題,只是在頓聲思索片刻後又問道:“這個想法在你心裡擱多久了?”
“很久了。”嚴行之如實回答,“在我第一次聽你罵我爺爺的時候,我就在質疑這個問題。”
“那倒真是日子不短了,一年裡頭我至少要罵他上百次,你跟著我好幾年了,我在你面前罵他得不下千次。”自言自語了一句,廖世又調轉話頭問向嚴行之:“常常聽我罵他,你會不會因此記恨我?”
“我……”嚴行之遲疑起來。說實話,最初聽見廖世罵爺爺,他還真惱過,但在思索過一些事情之後,漸漸也就看開和習慣了。頓聲片刻後,他便肅容道:“我不記恨你,因為我爺爺也常罵你,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我是晚輩,哪能管得上。”
“那你就別管了。”廖世捋了一把下顎短鬚,“也別再費神想剛才那事。”
“可是……”嚴行之慾言又止。
“沒那麼多可是,我與嚴廣之間的關係,也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廖世說罷就自床沿站起身。往桌邊走去。
嚴行之見他似乎是準備去拿桌上那幾個小瓶子,不禁心神一緊,連忙道:“藥師,你別……”
“放心吧!”廖世果然將桌上那瓶被他稱之為毒性高於鶴頂紅三倍的毒藥握於手中,但他只是將其放入懷中,未再有別的舉動。然後轉過身來看著嚴行之緩緩說道:“剛才我說的話只是開玩笑的,我想開個玩笑就這麼難麼?”
嚴行之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又臉現些許無奈,感慨道:“拿這麼厲害的毒藥開玩笑,藥師實是世上第一人。”
“少哄我了,你在我面前說再多好話。改天我到了嚴廣面前,照樣罵他。哼,沒準下一次我們見面時,他要召一幫子家丁追著我打。”說完這番話,廖世突然嘆了口氣。神情頓時變得有些頹然,又道:“嚴家小子,其實剛才我在思考一個問題,與你有關,又很難抉擇。”
嚴行之聞言目色一動,立即說道:“藥師想了什麼?儘管直言。”
廖世沉吟著道:“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我的全部家當,或許能從中找到給你治病的良藥。但……要去那兒,是要冒一定風險的,你敢跟著來麼?此行或許會在你壽元之前先害死你。”
嚴行之不假思索地道:“藥師願意帶我去。我還有什麼理由推辭?”
“這次我可沒開玩笑,那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常呆的。”廖世猶豫了片刻後接著又道,“這麼解釋吧,我的體質與你不同,尋常毒物奈何不了我,但碰上你就不同了,而那地方……唉……”
聽了他的這番解釋,嚴行之忽然想起一個民間關於廖世的傳言,頓時又一絲驚訝神色浮現於臉龐,失聲道:“難道那裡是……”…
“噓——”廖世連忙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伸手指了指屋內另一張床上癱著的兩個人,衝嚴行之使了個眼色。
關於廖世的師從門別,一直是一個傳說,而讓人無比頭疼的是,這個傳說帶著暗黑顏色。廖世不是沒骨氣承認自己的師門,只是為了避免他遊走民間時遇上麻煩,一直以來對於師承之事,他的口風極嚴。
床上被迷藥弄癱的兩個來自林杉那邊的侍衛雖然值得信任,但廖世還是不想因此事而節外生枝,必得抑制一切訊息擴散的可能渠道。
“我明白了。”嚴行之險之又險的嚥下剛才脫口而出那句話的後半截,微微垂眸沉吟片刻後,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