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纏上綿錦的火苗。隨手把它揉成一團放入了懷中。
……
北城。丞相府。
府東那處植滿香樟樹的獨立小院到了這個時候,躲在樹根下的蟲子開始了每天晚上的活動。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交換著屬於它們的訊息,雖然沒人能聽得懂。可對於人來說,這樣的聲響是具有一定助眠效果的。…
小廳裡方桌上擺著一盞油燈,燈火併不如何明亮。丫環小薔緊緊抱著個圓食盒坐在桌邊一把小凳子上。那油燈的燈光只是描出她微微躬起的背部輪廓,還不足以在地上映出她的影子。
她看起來是正在努力睜大眼睛,好不讓自己睡著,但她雙眼上下眼皮卻在控制不住的“打架”。
對面那扇書房的門距離上一次開啟,已經過了將近五天五夜。在五十多個時辰裡。那位言辭寡淡、喜歡餵驢、被府裡有些人暗地裡說成是腦子有問題的先生除了白天吃一頓飯,晚上去一趟茅廁。就一直呆在裡面。
如果不是知道他在裡面做什麼。依照三少爺的吩咐抱著食盒等在書房外,準備隨叫隨到的丫環小薔恐怕也會以為。自己一直近身伺候的那位先生腦子出問題了。
當朝丞相是一位生活作息非常規律的人,他很少徹夜處理公文,即便有這樣忙碌的時候,也不會帶著全府的僕人陪著他整宿不睡。丞相大人的想法在稍有一些資歷的僕人心中也是明確的,那就是僕人也是人,僕人需要適當的休息,才能更精神充沛的服侍家主。
所以。沒有熬夜習慣的小薔在幾天前那位先生回來後,突然連續有幾天沒能早些休息,此時已經是困得不行了。
坐在凳子上作‘雞啄米’狀的她沒撐多久,恍惚間差點睡去。待她忽然回過神來時,雖然身體沒栽到地上,但懷抱裡的食盒卻是失手落地,“啪啦”一聲,幾碟小菜碎撒一地。
小薔大吃一驚,睡意頓時全消。見摔落的食盒已經收不回來了。她面色一滯,然後下意識的就看向對面書房那扇閉合的門。
那扇門不知是在什麼時候開啟的,也許是食盒落地的聲音蓋過了開門之聲吧?岑遲倚站在門口,平直的目光正好對上小薔吃驚微顫的雙眸。
“你這是怎麼回事?”岑遲髮帶微散,衣衫微亂,只有說話的語調一如平時那麼穩定,並自然而然的夾藏著一絲抗拒他人的清冷。
不過,小薔注意到岑遲剛剛摁在胸口的兩根手指,在他說完話後就垂了下來,不知道是被剛才那突然的聲響嚇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有些擔心的走近一步,見岑遲抬步向外走,她又連忙止住腳步,偏身一讓。
岑遲走到廳中,在近手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摔得散碎的碟瓦菜渣,再抬目看向小薔,深深的喘了口氣後微微一笑:“嚇我一跳。”
小薔見狀這才心下一寬,一邊道歉一邊收拾地上的殘碎。
岑遲坐在椅子上,看著小薔蹲在地上準備用手去撿那碎碟片,他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然後起身取了擺在屋角的笤帚,遞向小薔:“別用手撿,扎破手指就不好了。”
小薔愣著神接過笤帚,岑遲似是隨意的一句話灌入她的耳中,不知怎的,就有一絲甜美湧上心頭。
……
行走在橫穿相府中間花園的石板路上,小薔感覺今天那位先生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
以前兩人同行時,無須她的恭敬,他總是輕輕鬆鬆就把她甩到身後去,但在今天,她已經默默的在放慢腳步,他竟然還跟不上節奏。
在這樣慢慢的又走了一段路後,離花園直徑還有約摸四丈遠時,小薔感覺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徹底沒了。她暗暗心驚的回頭一看,就見岑遲扶著一棵小樹,目光垂落,胸口微微起伏。
“先生,你怎麼了?”小薔急步回跑,扶住了岑遲的半邊臂膀。
“好久沒這麼忙過了,沒想到身體居然有些吃不消。”岑遲也不隱瞞,坦然明言。
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後,他慢慢推開小薔扶著他的手,輕聲說道:“好在忙完了,這幾天多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別擔心。”
別擔心?她怎麼能不擔心?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應該是兩年前,他剛到相府的時候吧?近身服侍的一年裡,這個對誰都彬彬有禮,但才華內斂,屢次為相爺和少爺破解疑難的先生,他的一舉一動已然開始牽絆於她,只是當時她對這種牽絆的理解是模糊的。
(644)、院外院內
…
年輕人萬萬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