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樣的事會不會由王熾再操作一次,這就未可得知了。
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桌來了,碗和匙子雖然都是淺灰色粗瓷燒製的,比不得宮裡那一套骨玉白瓷精緻,但勝在這一大海碗的骨湯香濃,間或飄著幾許快火炒得燦黃的蝦米,如玉團般的餛飩上點綴著清新蔥沫兒,糾結著綢花般的紫菜,頓時令人胃口大開。
京都湖陽作為海濱城市,這類用於湯汁增鮮的佐食產量豐富,城中但凡餛飩麵館都會使用,也確實豐富了城中百姓飯桌上的內容。…
“以前在北邊時,想吃一撮兒這樣的青蔥,都彷彿登天般的難事。白麵也是不常有的,那邊的土質氣候,麥子種下去想有收成,都要看天的臉色擔著大風險,是以幾乎沒有人願意嘗試。”王熾捏著湯匙拌了一下碗中餛飩,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神情有些飄忽。至於剛才他對阮洛提及的有關阮承綱遺願的事,似乎已經忘卻了。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真忘了,關於那件事,還真是不適合在這家開放迎賓的餛飩館細說特說。他只需要提醒阮洛一句,不管他願不願意,都要叫他莫忘了子承父志,也就夠了。
聽著王熾似乎拉起家常話,阮洛也湊上了一句:“我記得剛來南方時,還不認得豬是何種動物……北邊多養牛羊,又為了抵禦惡劣天氣,多製成了肉乾儲備,不比南方慣常吃新鮮的,就連一根棒骨都能做出這麼多花樣來。”
王熾略微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說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像我們以前待過的那地方,生活上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所以那裡的人面對問題,習慣了簡單直爽地思考。而在南方,物產豐富,人們可能都要為每天飯桌上換著什麼樣的菜譜而經常思考,斟酌再三。”
阮洛聞言也點了點頭,但他已然感覺飯桌上的話題開始變得有些無聊起來,但又似乎聽出了些弦外之音,所以他沒有再接話。
果然,他很快就聽王熾繼續說道:“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在那樣的環境下,會有人想到以經商發家振業,還養出了那麼大一份家業。在我們南方,始終無人能出其項背。”
“可能是實勢所造就吧。”阮洛臨到這時才接下話頭,並配合的斂去燕家名頭,微微壓低了些嗓音地說道:“那個家族發展進步最快的幾十年,正是前周昏潰的那時年,沒有人與之相爭,才任其一家獨自做大。”
(662)、南邊有片海
…
“而說到南方商家,發展的步伐比那個家族晚了不止三十年,再加上現在大家都在朝這個行當裡做,競爭也大了,從積累總和上,的確比較不了。”話說到這兒的阮洛應該是想起了什麼,略微頓聲後,才繼續說道:“但就經營細則上來說,我們南方還有優勝的分項。”
“哦?看來對於這些事,你也不是沒有仔細考慮過。”王熾在說著話的同時,眼中漸漸有一絲期待神情流露於表,“不妨閒話聊一聊。”
王熾在言語間提及“閒話”二字,其實是隱隱提醒阮洛注意說話環境,倒不是真叫他說些什麼不痛不癢的話。
不用過於言明,阮洛當然能夠知會其意,略作斟酌後,他便徐徐說道:“大致只有兩點,一是:各地的產物依地利而不可取代,二是:南邊有片海,北邊雖然也有,但隔著一道山脈,就如夠不著的肉,起不了作用。”
對於這番分析,王熾表示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你看事很能看準要點,很好。”
“其實這也是行商之本,物資交流,異地異價,以此獲利。”阮洛謙然一笑。如此說來,他能看透事情的這些本質,大致是因為他身在商界、身在事中,常常琢磨的所得了。
“除了你所說的這兩點,其實我一直還在懷疑另一件事情。”王熾將手中湯匙擱在碗沿,沉思著說道,“或許……這個家族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家族?”
阮洛豈能不知王熾話裡頭沒有說盡的那層意思,很有可能,令王熾一直不放心燕家繼續壯大的原因,就在這半截華意裡頭。但話雖然說到了這裡,阮洛卻仍然只是試探著問了一聲:“您是指……”
“雖然音同字不同。但……我始終還是心疑於此……”王熾重新捏起湯匙,但並沒有動碗中餛飩,他略作思忖後。即又說道:“你不覺得,這個家族裡的等級劃分與排列。非同於尋常商家麼?我時常在想,這是否就是群山一脈。”
“未曾見得。”阮洛語氣清淡地回應了一聲。
倘若如王熾所言,行商勢力雄霸梁國、染指南昭大半境域的巨賈燕家,實際上擁有一層北雁皇族的實力摻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