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歷是不會直接拿印鑑兌現銀票的,只會使用印鑑批次更改異地銀票排序號,使異地銀票更改為本地銀票使用。因而,林杉將印鑑給了廖世,拋卻信任問題不說,表面看來實則為一樁殺雞用宰牛刀的事。不過他顯然是不想知道廖世將要去哪裡,所以就沒有提前用印鑑將銀票改號,而是將印鑑交給廖世,由他自己決定。
廖世愣了愣神,被林杉握住的手就那麼定著,也沒有表示是不要還是要。
這時就見林杉抽回手,他摸了摸下巴猶豫道:“我倒是忘了,這錢莊是那家人的生意,如果你用了他家的銀票,豈不就等於暴露了行蹤?要不我還是回京都去找那個人,若她自這世界上消失,你就再也不怕被逼著做不願意做的事了。”
廖世聞言連忙擺手說道:“不要衝動,你千萬不能動他。”
“哦?”林杉目露異色的說道:“莫非沒了她,這天下就不成了?”
“我。。。。。。我懶得跟你說,天下如何跟我有什麼關係。”
廖世並不知道林杉說的人是誰,但他知道林杉如果真要用心的回京去查,那麼就一定會知道真相,所以他才口快了些。只是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終於明白過來,林杉還不知道真相,並且在套他的話,而他這幾句話幾乎就等於說出了真相,這卻是他一直忌諱著和努力不想去說的事。
將林杉給他的印鑑草草塞進包袱裡,廖世迅速的收拾好剛被自己拆開的包袱,往肩上一撂,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對林杉說道:“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的,並且我也勸你不要去查,聽叔的勸。”
林杉沒有回話,只是身子微側,神情有些慵懶的靠在院門的門框上,並且環臂於胸前,微笑著看著廖世。
廖世見狀也不知該作何言語,正準備就此作別,卻看見林杉身後,莫葉跟在黎氏身旁走了出來,他心中的那個念頭不禁又冒了出來。
不自禁的向莫葉走近幾步,無聲的動了動嘴唇,他終於開口說道:“小葉子,我就要遠行去了,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爺爺給我送行?”
莫葉扯著黎氏的裙襬,歪頭想了想後,不置可否,只是小聲說道:“我。。。。。。我以前從來都沒見過你,心裡還是覺得你很陌生。”
廖世愣了愣神,旋即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說道:“罷了,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吧。”
廖世說完也沒有打招呼便徑自離開了,林杉也沒有再對他做挽留姿態,一直就保持著依靠在院子大門門框上的姿勢,看著廖世跟莫葉簡短的對話,看著廖世嘆息離開,看著他略顯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牆邊拐彎處。
見廖世走得乾淨了,莫葉這才靠近林杉身邊,扯了扯林杉的衣袖低聲說道:“師父,我剛才是不是惹那位老大夫不高興了?”
林杉偏頭看向身高才長到自己腰側的莫葉,溫言說道:“他不會生你的氣,但是你如果能如他願叫他一聲爺爺,他會更高興。”
莫葉聞言沉默了一會,然後她手下無意識的搓著自己的衣角邊兒,嘴裡則小聲低估道:“我總覺得他跟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覺得難叫出口。”
“這就是你不願意喊他爺爺的理由?”林杉目露疑色的看著莫葉,不過片刻後他想起眼前的莫葉即便可能在心裡感覺到了什麼,記憶之中卻是一無所知的。他只能無聲的嘆了口氣,又說了一句:“記著,他救過你的命。”
說完,他站直了身子就伸手搭在莫葉的臂膀上,將她領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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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吃完晚飯,黎氏收拾好碗筷後,又端熱水給莫葉擦洗完手臉,一切收拾妥當,已是將入亥時。
平時的這個時辰,大家也都安歇了,只是這幾天莫葉病了需要細心料理,府上又來了客人需要招呼,而因為身份的忌諱處,林杉只請了一個粗使家丁負責餵馬,這一系列的瑣碎家務事便都落在了黎氏身上,這幾天她是勞心勞力,等一天的事情清辦完畢,身心放鬆下來,不覺倍感疲倦。
此時黎氏輕輕揉著額角,緩緩穿過花廳,準備回房歇息,卻在看見林杉書房透出的燈光,以及聽到林杉輕聲嘆息時停下步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啟步走近林杉的書房門口,並沒有推門進去,只是隔著房門輕聲說道:“公子,夜漸深了,你卻是在為何而嘆?”
黎氏是葉家的老僕人了,雖然林杉一再強調過,當年從京都出來的三人不要再以主僕身份相稱,但身為知道林杉身世以及經歷過葉家風雲起落的人,是很難真的做到無視這種身份的區別的。除了在外人和在莫葉的面前,黎氏還是習慣喊與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