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交’情是出於一個被動的契機所構成,但無論怎麼說,也還是會比普通朋友的相互信任要深厚些。在這樣的信任前提下,些許猜忌只會是無根浮萍,皆可輕鬆抹去。
對於岑遲的提示,方無沒有立即問解‘藥’在哪裡,而是在思索片刻後忽然說道:“是高潛從你手裡奪走的那壇酒?”
之前高潛在拽走岑遲手中的半壇酒以後,並沒有依言陪著他喝,而是將這半壇酒當做涼水潑在方無臉上。那時高潛並不知道方無是在裝醉,潑酒只是為了叫他清醒過來。
方無記得自己當時‘舔’了‘舔’溼嗒嗒的嘴角,卻不曾想,只是幾滴毒酒,毒‘性’會這麼厲害!
他再看向岑遲,眼神更為驚懼,沉聲道:“為了殺一個人,你就這麼禍害自己?”
“不,那條狗上樓的時候,我才下了毒。”岑遲牽扯‘唇’角笑了笑,此刻他也就剩下動動臉皮的勁兒了,“但……我沒有隨身帶解‘藥’ 。”…
“看著你狠下心要殺一個人,還真是有些可怕。”方無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漸漸斂下咳意,淡然又道:“不過,高潛平時對你生活上的干預實在過於仔細,你要防著他藏些什麼大抵也是行不通的,不帶解‘藥’在身邊也是無奈之計。”
“你應該是被毒酒濺到了,若沒有解‘藥’,用別的辦法應該也可以減緩毒‘性’。”岑遲頓聲喘了口氣,然後緩緩開口,將他施在酒水裡的du‘藥’成分以及稀釋辦法講了一遍。
方無聽完岑遲的講解,並沒有立即按他說的去做,而是微笑著說道:“原來只是這麼一點小毒,無妨,先為你治療才是要緊事。”
話剛說完,他就著手去撕岑遲的衣袖。
岑遲其實也早已意識到,剛才方無給他服食的紅‘色’小‘藥’丸恐怕與解毒無甚關聯,但此時他對方無撕他衣袖的行為更是無法理解。
不過,他現在沒有什麼力氣阻止此事,只能動動喉舌,低聲問道:“我身體裡殘留的毒素,你不是早就準備好解‘藥’了麼?可你剛才給我吃的那種‘藥’陌生得很,是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藥’,因為那‘藥’是蕭曠寄來的,他總不會害你。”方無手下的動作稍頓,思索著慢慢又道:“現在回想起他與‘藥’一起寄來的信上叮囑,不愧是你的同‘門’師兄,比旁人足夠了解你。”
“是啊,瞭解到連寄‘藥’的事都瞞著我。”岑遲輕輕嘆息一聲,忽然眉頭緊皺。
見他皺眉忍痛的樣子,方無意識到是自己撕扯衣袖的動作,牽動了他身上某處隱傷,伸手在他身上拂了數下,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今天若不是我在這裡,你不僅殺不了高潛,還會先一步摺進去。”方無的手指碰到了岑遲肋下斷骨處,很快又鬆開,“你們剛才離得那樣近,他若是先一刻拔匕首,被刺心而亡的就是你了。”
“犬類,時刻想著主人的命令罷了。”隨著方無將微微施壓的手指鬆開,岑遲也漸漸鬆緩了皺著的眉,淡淡說道:“換作你我,在那個時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殺死敵手,儲存自己。”
“那姓高的也是一片忠主之心,只是你不認同他的主人罷了。”方無略作感慨,本想側目看看房間地上那具漸漸冰冷的屍體,但這終究不過是他的一閃念,因為眼前需要立即著手救治的人更重要。
“原本你身體裡的毒素被控制得很好,所以服食解‘藥’可以逐步散去,但現在你的情況特殊,毒‘性’擴散,再用‘藥’就慢了。我接下來會對你以銀針渡‘穴’拔毒,這種做法對身體傷害極大,並且過程也極為痛苦,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你且忍著吧!”
方無將他從岑遲衣袖上扯下的布料擰成粗繩,再又塞進岑遲口中,防止他無法忍受拔毒之痛咬碎牙根,然後又道:“在拔毒的過程中,你必須一直保持清醒……我想憑你的脾氣‘性’格,應該能忍得住。”
岑遲點了點頭。
方無不再遲疑,攤開手掌拂向了一旁的銀針布囊。
……
無盡的痛苦,帶來翻滾的眩暈感,岑遲感覺不到自己渾身在‘抽’搐,他已經痛得麻痺。
但他牢記著方無在行針之前叮囑過的話,所以他咬牙睜眼,保持著神智清醒。他口中塞的那條布繩早已被打溼,並且似乎快要被他以牙咬透。這一點,他也沒有察覺。…
他的身體感觸已經麻木,因為拼力撐著神智,所以他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世界。
他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