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葉搖了搖頭,對此她也不太瞭解。
那儀仗隊行上另外一條街,從素菜館的視窗,只能看見隊伍的縱面,而且這個縱面受到街道寬度的限制,使得莫葉只能隱約判斷,這並非嫁娶儀仗,更像是什麼官員在出巡。
但這一點對於京都常住的居民來說,要分辨並非難事,確切的說,這種排場他們經常會看見,只是今天的排場隆重得有點過分,使得菜館裡僅有的幾個客人也都湊到了窗邊。片刻過後,掌櫃的也靠近過來,連那後廚正要架鍋炒菜的師傅們都暫時擱了勺子,跑到窗邊看熱鬧。
為了湊這熱鬧,食客們似乎也不急著等菜上桌。能爬五層樓來吃晚飯的人,也不太像是大忙人。
熱鬧看了一會兒,簇擁在窗戶邊的幾個客人裡,有一個衣著普通的中年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掌櫃的,今天我忍不住又想發一句牢‘騷’,你這店子處的位置的確高,然而角度有點偏啊!都好幾次了,對面長逸街上有熱鬧,這邊都只能看到個邊角,看不到主角啊!”…
素菜館掌櫃的聞言只是和氣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倒是那中年人身邊的一個食客開了口,說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倘若那等排場從這樓下的街上過道,這棟樓可能就要不復存在了。”
剛才那第一個開口的中年人立即困‘惑’道:“這是為何啊?”
“你先仔細回想一下,樂逸街兩旁可有高過兩層的房子?”接那中年人話的食客說罷特意的頓住話語良久,之後才壓低聲音道:“安全最重要啊……多的我就不說了,免得給掌櫃的惹不愉快。”
中年食客眼中茫然之意一現,接著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嘿嘿一笑,再不言語。
就在這時,菜館‘門’外木樓梯口,一陣腳步聲由下至上的靠近過來,新的一批食客即將入店。只是他們的身影還沒有出現在‘門’口,帶著訝然口氣的話就已經先一步傳入店中。
“哎呀,這下京中可算是來了位人物。”
……
當‘春’日驕陽偏倚天西的層巒,光輝漸褪,變得如一塊燒紅的鐵球時,在霄懷宮的院落中安坐了半個下午,繡完手中織錦上最後一片金線蓮‘花’的葉子時,院落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細碎,明顯是‘女’子走路時發出的聲響,可又不像宮‘女’走路那麼唯諾,帶有其人自身的一種領主範兒。
未見其人,德妃在心裡已能隱約猜到對方是誰。這意料之中的事快得有些意外,德妃斂容安靜的眸‘色’裡有笑意閃過,她緩緩將手中的刺繡‘花’樣以正面放回身旁的桌上,然後渾身放鬆的靠在墊著軟墊的藤椅上。
緊接著,院落外的腳步聲進入院中,在離德妃還有丈許地外的位置停下,旋即‘砰’的一聲響,是膝蓋磕到地面石板上的聲音。那鈍音中滲出一種決然,然而跪著的人卻沒有開口發出任何聲音。
德妃慢慢睜開雙眼,轉瞬間,她的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情,‘騰’一下從藤椅上站起身,失聲道:“鄭姐姐這是怎麼了?快起身,地上涼。”
她的話雖如此,可她並沒有走過去扶起埋首跪地的那個鬢髮微‘亂’的‘婦’人。
只在空氣似乎凝滯了片刻後,站在她身邊的近身宮‘女’青夏才走了過去,扶起了那位‘婦’人。
‘婦’人額頭泛出的細汗還未乾,幾縷‘亂’發被汗水濡溼,雙眼略帶紅腫,應該是剛剛才哭過。
這位‘婦’人就是吏部尚書的夫人,鄭氏。但比起萬尚書家當家主母的身份,她還有一個說出來會顯得更為榮耀的身份,那就是曾為大內高手提供衣裝的織造工坊的‘女’主人。
‘女’子經商並獨擋一面的事蹟,從十多年前葉道榮家的孫‘女’二十歲揚名商界開始,就掀起了風‘潮’。鄭家後嗣中只有一個‘女’兒,所以鄭氏擔任起鄭家這麼重要的一項產業,也不算是特別奇怪的事。
然而在今天,為了夫家的事,鄭氏即便再不想帶著孃家的那份產業冒險,也不得不走這一遭。
“德妃娘娘。”沉默良久的鄭氏終於艱澀的開了口,一邊慢慢從懷中‘摸’出一個用錦帕裹緊的事物,一邊音‘色’微沉的說道:“坊中剛產出一種新的‘精’致絲線,想起娘娘新繡的‘花’樣正好差一截線,就趕忙送來了。”…
……
夕陽才沉了一半到天西山脈中去時,鄭氏就離開了霄懷宮那處院落。
她是霄懷宮的常客,所以出入的約束沒那麼繁瑣苛刻,只是尊卑之別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