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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有著一頭近同枯草的頭髮,用布帶緊緊紮在腦後,還算結得乾淨利落。但在他額頭上,還是有幾縷“枯草”彷彿怎麼也扎不起來,耷拉著蓋住了半邊臉。而在這半邊臉上,彷彿緊緊扣著半片面具……又不似是面具。
不論怎麼說,這個影子人在與蒙臉女子四目相對時,他並沒有蒙面。
蒙臉女子眼見此景,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的一雙細柳眉微微一蹙。…
伍書現出了一路仔細隱匿的行跡,將自己的面容展現在蒙臉女子眼前,雖然他此刻已經明顯覺察到,周圍十步範圍內,已經圍圈站了不少於六人,自己陷入了對方勢力的包圍圈子,但他臉上依然無一絲懼意,很平靜。有些情緒的表露,似乎如石雕一樣刻在他臉上。
他沒有想後退,儘量遠離這個圈子的攻擊範圍,反倒是在雙足落地後不久,就又向蒙臉女子走近了三步。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蒙臉女子的眉眼上,一個人若是矇住了口鼻臉頰。對於普通人而言,可辨識記憶的地方几乎遮擋了一大半,但對於接受過四組特訓的他來說,要記住一個人並在替換的環境身份中辨識此人,只需要記住她的髮際、眉眼、鼻根起處與印堂之間的距離,也就夠了。
如果今天拿不下她,在今天之後,她仍然絕難逃脫。
唯一讓伍書感到意外的是,沒想到這個人在外頭還隨時帶著這麼多的幫手。如果自己強硬出手,那些她的幫手是會忌憚收手。還是會全然不顧的來個玉石俱焚?
為了儲存本體。任何分枝都是可以折斷的,這種情況他不僅從別人身上的事裡頭旁觀過,他自己所在的四組外駐組裡也發生過不止一次。思及此處,他出手的意向便遲滯了一下。
看著眼前這個面孔詭譎的灰衣男子。看著他向自己走近了幾步。以碎花藍布蒙著臉孔的女子竟禁不住有些心生懼意。站定的雙足有些微顫移的跡象。
好在那灰衣人只走了三步就停下了,蒙臉女子也沉下心來,淡淡開口說道:“你為什麼跟著我?”
伍書也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我認錯人了。”
但他卻一直跟蹤到了這裡。這好像就不是道一聲認錯了,然後就可以拍手走人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蒙臉女子冷笑一聲,說道:“你認為我是誰?”
伍書的聲音裡似乎也掠上一縷透著涼氣的笑意,回答道:“你把臉上那塊布摘下,我才回答得出來。”
蒙臉女子抬起手來,伸出修長秀氣的一根食指和一根中指,朝臉上那塊花布的邊沿輕輕撩了一下,卻並不是要將它摘下來,而是以此戲謔的舉動配合著她有些嘲弄的語調,幽幽說道:“你若能摘下你臉上那塊面具,我就能摘下我臉上這塊花布。”
伍書臉上的一絲冷笑漸漸沉斂,嗓音中有些摻了沙質地沉聲說道:“那樣我可能會死。”
他這一個“死”字才剛剛落下音節,蒙臉女子輕幽的語調忽然轉利,尖聲叱道:“那你就去死吧!”
她說了這句話,人卻沒有近身攻來,反而是在倒退。但伍書明白她的意圖,在剛才那幾句對話的空隙間,十數步外圍攏過來的人已近在咫尺,並且有四個人已經越過牆頭,前後各二地截住了他的去路和退路。
已經露出行蹤的這四個人也以黑布矇住了臉孔,但伍書並不打算以對那蒙臉女子的舉措來對待這四個人,活捉這四個人的價值遠不如活捉那蒙臉女子一個人來得划算,而且還太費力。
如果他所測不錯,這後來的幾個蒙面人多半是後路斷得更徹底的死士,活捉與拖著屍首回組裡交差的結果基本沒什麼兩樣。他們可能也是沒有什麼生活可言的獨人,他們的生死無人關心,他們口中很有可能存在一顆假牙,在有行動之前,會塞填上毒液。…
面對這麼多人一擁而上的圍攻,伍書心裡已經有了底,今天可能難免要在身上留幾道小口子。但只是流幾滴血,對他而言倒算不得什麼事情。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些人手中的窄刀是不是也淬過毒。
因為留意宋宅這邊的情況,是統領大人特意交代過要隱秘進行的事情,所以他每每到這邊來時,都從不會帶一個幫手。四組駐京部即將由他主管,但他的下屬還沒有一個人知道宋宅這邊的事情。
除了一個人是例外。
“出去買個午飯都這麼慢吞吞,你其實也是個不叫人省心的傢伙啊。”
程戌忽然出現在牆頭,似乎是與這些蒙面人一同到來,但他開口的話語卻令圍著伍書的四